扈从,一行人由边塞出发,向王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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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司月湖,更经得起读书人的推敲。
一名依旧身穿破烂衣服的青年男子,口含三寸芦草根,双手负后悠哉悠哉,在岸边闲逛。
身后跟着的绒毛狐领大衣,身下却光腿清凉女子,缓缓跟在身后。若有自金陵城而来的骚客,必然可一眼认出,这便是四年前冠绝整个金陵城的陈双冠——陈赟。
那男子笑容可掬,一副人畜无害模样,转头笑嘻嘻看着容颜绝美的女子:“小猫咪,冷不冷?”
这陈赟确是从心底发寒,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眼前人的恐怖。虽说这四年中,男子从未欺凌过她,最过分的要求便是不允许她穿亵裤。可发自骨子里的惧意确是从见到他时,便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泗阳城被之前,她还不叫陈赟,叫赵赟。前朝旧臣赵顺王之女。眼前男子如般自天而降,带走了她。从那时起边,名叫芦三寸的男人便开始教自己音律,直到十四岁那年,以五两银子将她卖给了夜香楼。刚懵懂的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开始了反抗,可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差点昏死过去。
也是从那个时候,定下了不允许穿亵裤的规矩,还有从赵,改为了陈。
“不冷。”看着眼前容貌十几年来几乎从未改变的男子,惧意横生。
“那就好那就好,嘻嘻。”男子转过头,看向已经结冰的司月湖,湖中有两只水鸟,不停用嘴啄着冰面。
“陈赟,恨我吗?”芦三寸开口道。
“奴婢不敢。”
“哈哈,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芦三寸笑嘻嘻道:“以前我同样问过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子,你知道她怎么说?”
芦三寸歪过头,脚步却不停。
“奴婢不知。”
“她说啊,恨不得我去死。”芦三寸一脸惬意,接着吐掉了口中已经被嚼的发白的芦草,漫不经心道:“所以啊,我就让她死了。”
陈赟浑身发颤。
“五马分尸吧,还是六马?记不清喽,肠子内脏一地都是。那时候她的眼睛还睁着,那嘴巴还想说什么,估计还是骂我的,我便将地上一块血肉,塞进她的嘴里。”
陈赟面色惨白,站立不动。
“所以说,我最讨厌别人不听话了,你说呢?小赟赟?”
那被无数男人奉为天仙的女子,颤抖着跪下,将今儿偷偷穿戴的亵衣取下:“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着那抹红,芦三寸重新丢了一根新的芦草,拍拍手道:
“真厉害,我又猜对了。”
不待那女子有何动作,芦三寸看向那块被叶妃娘娘题字的石碑,漫不经心道:“收着把,有人会用到。”
又自言自语般:“很快的。”
…………
陈赟瑟瑟发抖,站起身来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男人。
芦三寸在一处湖边渔民家蹲下,一名小女孩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门口独自切着冰块,脸蛋冻得红扑扑,煞是可爱。
芦三寸三步并做两步,也蹲在女孩身边,开口道:“小妹妹,家中就你一人吗?”
“嗯,爸妈都去更远处的湖里捕鱼哩,还需要三两天才能回来哩。”
芦三寸笑到:“大哥哥好饿,能不能请大哥哥吃顿饭?”
小女孩看着嘴里嚼着草根的面前人,衣衫褴褛,特别是那双鞋子,更是破败不堪。心中便有些同情,可脸上又有些羞愧:“大哥哥,我们家没有吃的了……我也好久没有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没事没事,半块饼就好。”
一番挣扎后,女孩还是进屋,取了桌子上唯一剩下的半块饼。
看着几口吞下吊饼的男子,小女孩吞咽几口口水,眼中却含着笑意。
几口吞完,芦三寸却恩将仇报,一手刀将女孩击晕,招呼陈赟过来。
“安排随从将她送至夜香楼。嘿嘿,起码能卖……”
男子看着两颊通红的少女。
“六两?怎么着也比你卖的多吧?”
心情大好。
抱着小女孩的陈赟,心中更加惊惧。
这世间,岂无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