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一样?”小丫头不依不饶。
“这个嘛,就是她一见到李叔就欢喜。”
“有多欢喜?”
再这么下去没完没了,他没兴趣偷听,特意加重脚步。
年轻女佣一见他立刻规矩起来,垂首喊“四爷”迅速离去。小丫头登时忘了刚才自己还和两人相谈甚欢,看也不看便跳下
沙发凑过来,眼珠亮晶晶闪烁,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打量。这几年她长高不少,看人总算不那么费劲。小脸距离近了些,他也能
看清楚些,小姑娘脸颊有种毛茸茸感觉。
睫毛上下一飞,小丫头笑嘻嘻换了称呼,“阿衍哥哥。”
多了两个字,他从哥哥变成阿衍哥哥。
贺衍抿唇,半晌,牵起她的手往花园走。一大一小,顺着抄手游廊转上几个弯,坐在避阳处偷闲。下午日光正好,照着一
株极大的垂杨树,绿叶粼粼有金光。偶有风吹过,柳叶千条轻拂,细细一片叶子飞上小丫头头发。
乌密之中一点绿。毫无缘由的,视线停在那里许久。
小丫头察觉异样,好奇的伸手一摸,捏下叶子看了看,歪头冲他笑。
“阿衍哥哥不帮我拿下来就算了,还笑。”埋怨似的话,被她说得欢快。
他笑了吗?
或许吧。
这般平和,他忆起许多前尘往事。小时候,他还有家时,前院养一株晚香玉,青碧梗子尤其长,白色花瓣不似别的那样圆
润饱满,也是细长形的,窄窄薄薄,看着就娇气。风稍大一些便摇曳不停,随时要断。那时他胸腔深处软软的,第一次体会到
怜惜是怎样感受。原以为也会是今生唯一一次。
商会上下几万人,聪明的太多,运气好的也不算少。他能走到今天,唯靠一点狠,对人狠,对己亦然。柔情都是用来掩藏
刀锋的幌子,比明晃晃的杀意更阴狠。
小丫头凉薄,生性多于后天。她对他的喜欢只怕与喜欢纯花、喜欢秋月、喜欢夏日里的一碗冰果子无甚不同。她根本不明
白自己送出的是什么,胡乱给而已,可是他明白。
既然受了,就没有白拿的道理。担了小丫头这么多声哥哥,他就当真有个妹妹吧。又或者,早便认下她,不然为什么来得
这样频。世道艰险,人心诡谲,至少今日,他得到过些一份稚嫩赤诚的温柔。
不亏。
进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