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那样好的人,有一天,杀光她的亲人,占了父亲商会。所以她怕,怕得睡不着。她喜欢的笑是虚假的,牵着她的手是要命的,他越好,她越怕。
他的好听话,都是害她命的毒,就像他曾经对父亲那样。
“娇娇,四叔要你好。”
“你想要的,四叔都会给你。”
“我们娇娇永远不会死。”
眼泪迷了视线,心痛得麻痹。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是她错信。
错得太离谱。她哪里有父亲,哪里有亲人,不过自作多情。
盛娇颐早在五年前就该彻底消失,消失在南京的深宅角落,被摧残蹉跎,变得与小姨一般枯萎衰弱。是贺衍,硬生生将她留在了有光的地方。
“娇娇?!”
恍然听见自己名字,她抬起头,眼中全是泪,什么都看不清,她拼命的擦,终于看清那张好看的脸。他的眼睛比夜色更深,里面翻滚着漆黑的波涛。
是了,她怎么忘了,他总能找到她。
这一次,换她对他伸出手,“贺衍。”
男人脸上有震动,脚步僵住。
眼泪又一次糊了视线,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茫茫对着那个方向呼唤,“贺衍,贺衍。”
温热有力的手抱起她,烟草味的嘴唇第一次落上她皮肤,吻掉脸颊眼泪,“娇娇,是我,别哭,别哭。”
她埋进他颈窝,滚烫的泪顺着领口流进去,一下一下灼烧着两个人的心。
明明有那么多话要说,她却只够力气吐出四个字,“贺衍,我疼。”
喜悦的重逢剧情,写得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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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衍第一次见小丫头哭。
两人相识这样久,她总是乖顺巧笑模样,软绵绵喊人,从前喊“阿衍哥哥”,现在喊“四叔”。
女孩哭太凶,上气不接下气,一声声抽噎听得他烦乱,难辨喜怒的脸上满是外露的情绪。不管问什么,她都只是摇头回答两个字,“我疼……”
盛娇颐是真的疼,睡太少头疼,哭太多嗓子疼,摔得手疼膝盖疼,但最疼还是心口,有锥子在那处狠劲儿的钻,又有小刀在细细的剜,要她心脏血肉模糊再也跳不动。
贺衍心中是暴怒与柔情的冰火交织,额上冒出细密的汗。顾不上思量,身体全凭本能行动。他紧紧抱住她,嘴唇逡巡在那湿润的脸庞,吻微咸的眼泪和颤抖的睫毛,密密麻麻。
万千不舍,他拼着一丝理智回身喊司机,“去医院!”
女孩拼命摇头,即将溺死般死死抓住他,“不去,我不去……”
司机一眼不敢看,垂着头提议,“四爷,不如叫杰克逊大夫看看?今天咱们做东请圣心医院的人吃饭,杰克逊大夫也在,现下人应该还在商会。”
“走!”
贺衍如梦初醒般将人打横抱起上车,再也不松开,好似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
一塌糊涂,用来形容她再贴切不过。
她搂着贺衍脖子,死活不肯松手。最后还是贺衍又亲又哄,好歹叫她转过脸来,被从酒席上揪下来的杰克逊医生瞧了两眼。大事是没有的,唯有许多小伤纵横,尤其手背上的抓伤,耽误许多时间,红肿外翻,看着骇人,实际涂几天药水就好。
商会楼上自然有给贺衍休息的地方,送走杰克逊大夫,贺衍抱她上楼。浴室里,佣人早备好热水。
挂在他身上的小姑娘依旧不肯松手,贺衍估计自己也是发疯了,所以才会由她胡闹,打发走佣人,亲手脱掉女孩衣服,将那光裸白嫩又伤痕累累的躯体放入热水中。
他已没有多余精力思考,看见她泪水涟涟摔倒在马路的瞬间,便是烈火灼心。这样时刻,她不是女人,而是他的女儿、他的妹妹,是他心口上最娇嫩的血肉。
他坐在浴缸边,挤些香波在她头上,手指插入湿润的乌发搓着泡沫,凛冽木香弥漫开来。
衬衫、裤子淋了水,湿哒哒黏上皮肤,说不出的闷与腻。
忙乱过后,理智终于苏醒过来,女孩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明明那么熟悉,贺衍却觉异样。热水中,纤细躯体蜷缩起来,膝盖叠着胸口,挡住那里春光。她的头越垂越低,乌发中,耳尖泛起霞色。
贺衍喉结微动,不动声色替她冲掉头发上的泡沫,站起身来与热腾腾的水和人拉开些距离。
“头发好了,剩下的娇娇自己洗吧。”
说完,推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