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踏进阴冷的大殿之后,大门又在我背后闭合。
殿中的石柱上纷纷亮起了烛光,可是那些光点就只能照亮石柱周围那一米左右的空间,大殿中绝大部分空间仍旧是处于黑暗当中。
我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副白布画轴忽然从柱子上面垂落了下来,画轴的下沿快要触碰到我头顶的时候戛然而止,可我却觉得,有人贴着柱子站在了半空当中,脚尖正好对准了我的头上。
吊死鬼踩人!
我心里不由得陡然一突。
吊死鬼会找替身,但是遇上阳气重的人,吊死鬼不敢直接把绳子套在他脖子上,就得想办法先压住他的阳气。
人在走路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往树杈或者横梁子这些能挂住绳子的地方走,那就是吊死鬼在那儿勾人了。
人只要从下面走过去一次,吊死鬼就能从上面一脚踩下来,脚掌不碰人的头顶,却能踩散了他头上的阳气。
被吊死鬼踩着的人,会晕头转向的往一个地方走,上面的吊死鬼还会一次次的踩下来。
等到吊死鬼把人头上的阳气给踩到散得差不多了,他就该往下放绳子了。
我猛然抬头的瞬间,看见的就是一副血淋淋的画。
那上面画的应该是个和尚,对方却像是被乱刀砍得七零八落,只有一双脚还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那双压着画轴下沿的人脚,刚好就在我的头顶上。
我仰头的当口,画卷又向下沉落了半尺,画上尸骸正好挪到了我眼前,画中人头痛苦的表情,冲击我视线的瞬间,我只觉得身上传来阵阵剧痛,就好像是有人在我身上连续割了几刀。
我忍不住的吸了口气,人也跟着往前踉跄踏出几步。
我勉强把身躯站稳时,那种关节上传来的剧痛,差点让我瘫倒在了地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刀尖从关节的骨缝上一一划过,想要把我一点点当场卸成几块。
我一直手扶着柱子抬头看向了那幅画时,嘴角也掀起了一丝冷笑。
画中咒!
对方是要拿画里的事情杀我!
我扶着柱子挺直了身躯,对着远处说道:“朋友是想用五行咒试试我的根底儿,还是打算也让我度过一场五行劫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大殿深处幽幽传来:“你不渡劫,怎么能给我引路?”
“除非……”
我不等那个女人说话,就把话接了下去:“除非,我是半人半鬼,半在阴间,半在阳世对么?”
我话一说完,身上的人气就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浓郁的死气。
我的半鬼之身,不是修为,只是生死之间的一种转换。虽然修为被封,却一样可以转换为鬼身。
大殿深处果然传来一声惊呼:“半鬼之人,仙缘真的来了。”
对方像是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心里的激动,尽可能的保持着平静道:“请进!”
对方话音一落,大殿中的灯火就熄灭了大半,剩下的几盏蜡烛却给我照出了一条路来。
我沿着两侧对应的烛光走了数百步远,才走进了一扇木门跟前。
正常正殿不会有这么长的距离,我刚才应该是走过一座迷阵。
我不动声色往手表上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沉——我的手表停了,我跟叶阳失去联系了。
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势。
我们只能去赌彼此之间的默契,或者说是运气了。
我的手还没放下来,面前的木门就自动开启,我也透过大门看见了坐在一张圆桌边上的栾静凡。
栾静凡的样子就跟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却又比画像里的宁康多了几分人气儿。
真正的宁康就站在栾静凡的身后。
栾静凡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寒舍简陋,只有一杯清水招待贵客了。桌上的瓜果倒是我自己种的,勉强还能入口,贵客不嫌弃的话,就请用些吧!”
我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栾家主,我来这里的目的,你应该清楚吧?”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栾静凡竟然摇了头:“我把自己封闭在这里,外面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你可以说说自己的来意!”
我微微挑眉道:“你既不出,外面的五行尸又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他们是自己走进去的?”
栾静凡笑道:“让人走到指定的地方去死,很难吗?”
我表面上在笑,心里却是微微一沉:坏了,栾静凡在外面还有一个同伙,那人早就知道栾静凡要成仙。
他可千万别是医生和藏剑其中的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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