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 要么越过印度、非洲,跑到欧洲来。
没有中间选项。
可偏偏,愣是靠着欧洲的乱局、荷兰的国情、瑞典的走私,把非常难的那一步迈出去了。
现在看着那些讽刺他的文章上的设想,比如在下南洋时英国就该全面投中什么的,似乎那真是唯一一条可以避免现在这种局面的路。
但,不管过去是因为国情、内斗、专营得益者等等原因,没做成就是没做成,现在没机会了,以后也没机会了。
之前遮罩的迷雾,在这一刻已经去除了许多。
格伦维尔希望让皮特把关税问题提出来,把媾和停战问题提出来,希望保住家族同盟的利益。
但皮特……是有自己的尊严的。
他知道自己有儿子,还有后人,还有家族。
但他更知道,如果自己提出关税问题,那么自己死后的名声,一定会差到极点。
或许,此时看起来,这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能让绝大多数能发出声音的人满意,似乎吃亏的、且能发出声音来的,只有已经半残的东印度公司。
但将来呢?
托马斯·萌为东印度公司辩护的一个预设前提,是东印度公司获得了好望角以东的贸易垄断权。
不只是英国的,而且还要击败荷兰、法国、奥地利、葡萄牙……
在这个前提下,进口可以做转口贸易。
可,这不就是讽刺他的文章里说的,在下南洋后投中的策略吗?
如果考虑到托马斯·萌的东印度公司董事的身份,就不应该被他当初的经济学所迷惑,因为他的身份里的预设前提就是东印度公司垄断好望角以东的贸易品航运。
但多数人并不会去思考这个隐藏的前提条件。
所以,此时很多人觉得,这样挺好的。
但皮特知道,这样不好。
即便现在好,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之内看着还不错。
国债也能还清了、贸易额也发展了、更多的人发财了。
可是,东印度公司发财的本质是什么?是把平民手里的白银,吸到了东印度公司的董事手里,他们创造了什么财富吗?
皮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例子:荷兰的衰败。
不只是那种明面上的衰败。
更是因为商业的过度繁荣,导致的荷兰国族构建的全面失败,内部的割裂无法弥合。
商人与行会的冲突、贸易与本地工业的冲突、包税商与农民的冲突、寡头与贵族的冲突……割裂到无以复加,连国族认同都无法构建,七省彻底碎了。
荷兰政变后稳住的局面,不过是大顺选择合作之后,阿姆斯特丹的商人们凭借经济优势实现了对其余六省的殖民。
荷兰不大。
可英国要这么搞,非要出大事不可。因为,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北美……这可比荷兰的七省还要碎。
皮特相信格伦维尔的许诺。
也相信格伦维尔选择接过新国王的橄榄枝只是权宜之计。
相信他们家族的合作,他的后代依旧还有从政主导政坛的机会。
但是,他不想留下千古骂名。
也不想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之后,自己的墓碑上被人堆满垃圾。
他不想,或者说,他绝不可能会提出来关税问题。
他是做反对派起家的。
他反对征税,却支持战争,至于怎么征税,他有反对的好名声。
他反对的很多事,赢得了很多的好名声。
现在,他仍旧希望留一个好名声。
不和谈,怎么坚持战争?他不管了,他只是反对投降。
不关税,怎么还国债?他不管了,他只是反对外国货横行。
至于英国现在怎么办,他知道,但他不想去做。
平日狂热开大战,兵败一死报国家。
宁可分裂又赔款,要留名声在人间。
于是皮特针对格伦维尔提出的那些条款,以及对华贸易放开可能招致的后果,写了一篇长长的预言。
不谈现在,只说未来。
在他的遗书中,他秉持着自己的高傲——只有我,能拯救英国,上帝派我来就是拯救英国的——将国王、内阁大臣、同僚、托利党、辉格党、乡村派、宫廷派,都讽刺了一顿,描绘了一个衰败的未来。
将这封长长的遗书,签下自己的名字、印上自己的私章。
在决定吞服鸦片酊和鸦片终究自己的生命前,他叫来了最忠心的、从丘吉尔公爵的遗孀给他年金时候就跟随他许多年的管家,让他把这封遗书交给一个人,并告诉他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