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r>“儿臣得兴国公启发,知这些道理,亦对亦不对。”
“若不力耕,则无桑丝、茶叶、棉花等等。”
“但若地处五诸之冲,跨街衢之路,却也的确可以利在势居,不在力耕。”
“而自古以来,物产又是依靠气候、降水、土地等因素而有不同。这在《货殖列传》中就说的清楚。”
“兴国公问儿臣,说管仲时候,齐有鱼盐之利。那么,江汉湘楚的利,又是什么呢?”
“川南因井盐而兴,遂有煤矿、冶铁等诸多器械。”
“江汉有九省通衢之利,又可经松苏的海外之棉,若兴纺织,此其一利,类管仲之鱼盐。”
“除此之外,还有一利,便是茶叶。”
“此时北方蒙古以及西洋所用之茶,多为闽茶。闽地自通运河,经海运而至松苏,此闽与松苏之利。”
“然而一旦铁路修好,那么,前往北方的茶叶,大可以在江汉加工,沿着铁路北上。”
“至于张家口,或往蒙古、或往西域,甚至若是日后海外茶叶需求日增,亦可沿江而往松苏。”
“加之种茶必在潮润山区,少占耕地,不伤粮食。”
“若汉口得茶叶、纺织之利,依靠九省通衢之地,必可大兴。”
“若其大兴,一来可加朝廷赋税;二来可利百姓衣食。”
“兴国公言,若铁路通,除却镇压、赈济、逃荒事,所能大兴工商而又不伤民者,唯汉口一地。”
“又言棉布,茶叶之利。”
“儿臣深以为然。”
“是以儿臣以为,欲兴江汉工商,则应在织布、种茶加工砖茶两件事上。”
“兴布而不兴棉,如此百姓务本,粮食充足。”
“借铁路之利,而兴茶,使得北方、蒙古、罗刹、西域之茶,皆自湘楚。”
“所得之利,除可兴国库外,亦可招募洞庭之民,勿使围湖,而减长江水患……”
虽然皇帝跟太子说过,让他听刘钰要听其所以然,不要不加判断就听其然。
但现在太子说出来这些东西,让皇帝心中苦笑,心道这些东西若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便可以彻底放心了。
朕是希望你听他讲那些所以然,而后让你明白其中道理,自己推出该如何做。
你这般说,兴国公倒像是在拔苗助长。
你若真的能自己读《盐铁论》、《货殖列传》、《管子》等,读懂了,然后举一反三,以道衍术,得出这般结论,朕还担心什么呢?
只怕你读的半懂不懂。真论讲这些轻重术的经济道理,越是半懂不懂,才越容易听什么都觉得有理。尤其那还是个真的讲道理能讲清楚的人。
就说这铁路问题,引申出的茶叶发展、棉布产业、以及洞庭湖的维护造田导致的长江水患问题,这可不是你自己能想出来的。
哪怕是你有的东宫里,有这般的幕僚心腹,也好。
若真有,大方向上把握得住,修修补补,总可守成。
可若没有,日后的新东西越发的多、新问题不断出现,届时你当如何?
想到这,皇帝也不想再去问那两个问题中的剩余部分了,转而夸奖了太子两句。
趁着太子高兴的时候,又问道:“那兴国公有没有和你讲均田、井田、迁民、垦殖等事?”
太子忙道:“回父皇,兴国公倒是说了‘本末之别’的一些道理。”
“儿臣正是听懂了‘本末’之别,方才觉得,依靠海外南洋之棉花、棉纱、而兴汉口之棉布,是为正途。”
皇帝听到这话,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你要是真听懂了他说的“本末”到底是什么意思,就不会只琢磨着棉纱棉花事。
当初他哭宇宙之悲,哭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拳拳赤子之心,皆在土地问题上。
他跟你谈本末事,你就听了个这个?
如今天下学问大兴,可要论如何解这個轮回之叹、宇宙之悲,无非两种。
一则若复古儒学的变种,行均田、授田之法。
地所不足者,或为士、工、商;或远迁海外,依旧为农,保百姓均田而得衣食。
二则若一些年轻实学之辈,以为工商之业,日后定可容纳数千万人,只要大兴工商,似亦可解决此轮回之叹。
朕便不信,他和你谈本末事,你若真懂了,竟能如此意气风发,觉得真的懂了?
怕是未必。
也罢,也罢,此守成之法,若能真的明白守成之法,也未必是坏事。
念及于此,皇帝尽可能慈爱一点,笑道:“吾儿既有所得,朕心甚慰。”
“此事也好。”
“一则松苏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