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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记》的时候,一句“尔母、婢也”都能暴跳如雷,搞文字狱,况于这事儿。
最终,大顺这边严禁一些“藩属惊诧”的史书出口,海关严查。
礼政府表示这史书写的不对,前朝隆庆年间就被禁了,李仁任其实不是李成桂的爹,我们修的《明史》不采取这个说法。
条件嘛,是朝鲜那边,放开禁奢令,大顺的出口品在海关纳税之后,不再缴纳其余的厘税官银在内部通行无阻。
同文化圈还是有同文化圈的好处,能准确摸到文化圈内的着手点。
西方势力要搞的话,就很难摸到这个点,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找到这个点。
这主意当然不是刘钰这种非大顺人想出来的,自有其身边真正的大顺人给出主意。
结果就是朝鲜搞了一波文字狱。
朝鲜的士大夫阶层本来就内斗的厉害,党争严重,借机搞了一波政敌,百十来个脑袋落地之后,改革派全面失败,被杀了一批流放一批,保守派和反动派全面掌权。
而这场朝鲜的蚊子狱,也直接造成了后续朝鲜国的一系列严重问题,更直接影响了大顺对藩属“郡县化”问题的最终决策。
因为……蚊子狱处置、流放的这些人,都认字,而且都认识汉字。
官又做不了,又都识字且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政治斗争的失败者,恰恰证明他们有资格参与政治——所以这群识字的人会干什么呢?
…………
准备回乡找家人的搭车人,在仁川逗留的两天时间里,并未感觉到有甚么不适应的地方。
一群人卖货。
一群人买货。
说的是朝廷官话,用的是发行的纸币。
他又不是做生意的,也不能亲身感受为什么高利润的“高丽三宝”,实际上是普通商人所不能染指的。但脑子稍微一想也就知道,这种好东西,能做这种买卖的,不管是朝鲜那边,还是大顺这边,肯定都是门路特别宽的。
看了一看,发现倒是和三江口、通江子、营口之类的地方,没什么太大区别,都是买卖货物,也丝毫看不出什么异国风光,便觉无趣。
自等了两日,这边的船客上船,便往松江府而去。
他隔壁吊床上那个做鱼胶生意的小贩已经下船了,仁川这边也没有人再买这个吊床铺,但这个吊床却没空多久。
从仁川起航第二天上午,客船就遇到了点事。
结果他去甲板上透气的时候,正赶上远处发现了几个人飘在小船上,显然是发生了海难。
他就帮忙搭了把手,救上来几个人。
客船这边的人,询问之后确定都会说汉语,不是朝鲜人之后,就收了这些人的钱,给安排到了船上。
归乡人旁边空出来的那张吊床,也就住进来一个人。
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操着一口稍微有点古怪的胶辽官话。
简短的交流之后,这人自称自己姓赵,山东省登州府人士,跟随商船往朝鲜做生意。结果遇到了海难,幸好得这艘船搭救。
再多聊下去,这个自称姓赵的便不说话,看样子不是太想说话,归乡人也就没再多问。
唯独听着这个人也姓赵,心想这倒也是缘分,因为他也姓赵,名叫立本,很寻常的一个盐工的名字。
想着这人显然是个商人,又是登州府那边的人。
虽说萍水相逢是个缘分,而同姓虽然也是缘分但姓赵的人多了去了,两个人日后也没见面的机会了。对面又是个闷葫芦,几句话憋不出来个屁,看起来也不愿意和人说话,也没什么可聊的。
只当是自己归乡途中遇到的一件小事,顺手为之,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不认得谁。
他此时自是想不到,不久之后他回到家乡寻找弟弟老婆孩子的时候,与这个人还会再次相遇,甚至还要同行好一段时间。
直到那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人其实并不姓赵,甚至不是大顺人氏。
而是朝鲜国的人,姓权,叫权哲身。
这个人在原本历史上,也算是朝鲜国族历史中一个承前启后的人物。甚至可以说,后续韩国的基督教泛滥、士大夫阶层拒绝西学、基督教在半岛底层全面发展开来,都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这倒不是说他是个多虔诚的基督徒,恰恰相反,他是个正宗儒学弟子、两班贵族、朝鲜国开实学先河的李瀷李星湖的关门弟子。
星湖学派左派的核心人物——星湖左派着眼的是朝鲜因为商品经济发展而旧制度瓦解、土地兼并民不聊生的农村,但实在找不到路了,最终走向了“以耶补儒”,希望重建道德建设道德天国三代之治的路。
他们尝试过改革和救亡图存,尝试过破朱子而立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