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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二章 割裂 四(3/4)

    孟铁柱直接反问道:“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
    “然!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孟松麓回答的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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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    孟铁柱忍不住笑道:“那我问你个问题,若有得罪,勿怪。”
    “请讲。”
    “假设,若在开国时候,你剃了发,做了汉奸与虏带路,我一刀捅死你,你觉得如何?”
    孟松麓愣了瞬间,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吧?
    “这何必问?大义加身,杀的好!”
    “但问题是,有这个大义,却必须要另找你别的毛病,说你道德败坏、强取豪夺、为祸一方、欺男霸女、你是混蛋、你不是好人等等,才能砍死你,否则别人要我说残暴。那这个大义,有个屁用啊?”孟铁柱脸上挂着那种贱兮兮的笑,再度反问。
    这个比喻很简单,孟松麓一下子愣在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很明显的,说的是阜宁均田的事。
    既然,按照儒家大义,制民恒产、均田为天下第一仁政。
    且,大顺是以儒家治国的。
    那么,有此大义,还扯什么别的?直接均不就得了?
    朝廷这边要均田都不敢,都不敢说均田是天下第一仁政,以仁政为由,强制均田。却只能遮遮掩掩,非要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
    既然朝廷根本不敢用这个大义,证明要么全天下并不认为这是大义;要么是朝廷根本不想行此大义。
    那么,由此引申出来的一切,也就如孟铁柱之前所说的那般了——都是扯王八犊子。
    如果,天下儒学的主流,并不认为制民恒产引申出的均田是大义,那么谈这个大义本身就是异端扯淡。
    如果,辩经之下,认为从制民恒产出发,引申出的均田,是为天下第一仁政。但朝廷有此大义却不敢用,证明朝廷根本不敢或者说不想行此大义。
    那么,颜、李、王、程等人设想的,指望朝廷主持均田,那不就是扯王八犊子吗?
    朝中人、读书人看阜宁事件,想到的还是“郑伯克段于鄢”,明知其为鱼、为兽,却饵之、阱之,这么做是不是阴险、狡诈?
    算是整个大顺最激进的颜李学派的正统的第三代传人孟松麓,没去考虑这件事正义与否,只是去考虑均田该怎么实施,才能彻底杜绝兼并之患。
    然而这些学新学的,看这件事,潜移默化地影响之下,根本觉得完全是在看一场闹剧、一场笑话。
    明明可以直接大义加身的事,却畏畏缩缩非要再找别的理由,甚至这样依旧导致天下震动,这可真是笑话。
    内心都不认为这是大义,却在面对制民恒产之类的辩经问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大义。
    其可笑程度,直逼当年感叹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的后人,剃发上表;衮衮诸公,饱读华夷之辩,联虏平寇了。
    就像孟铁柱说的那个笑话,杀个汉奸,不能用大义理由,还得找私人道德问题甚至来下三路,否则要说你残暴,这本身不是笑话。万一有些地方的三观,以此为荣呢。
    真正可笑的,是汉奸该杀这个大义是全天下读书人嘴上普遍认可的,但嘴上都说对,心里却全都不信这个三观是对的,这种不自信才导致需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加上。
    某种程度上,这和刘钰面临的困境一样。
    刘钰希望均田。
    儒家改良派也希望均田。
    但两者的逻辑、大义不同。
    刘钰搞均田的大义,是降低地租、降低利息、提振内需、促进工商业发展。此即为第一大义也。
    我有此大义加身,均田就均田,和道德无关。
    只不过,他所认为的大义,不是天下主流三观的大义。
    而儒家改良派的均田大义,源于孟子的制民恒产为王政之本,恒产则要均田,均田就是第一仁政。
    问题在于,这个看似主流的大义,其实只是假装是主流,实则根本不是主流。
    嘴上都说是,心里全不是。
    儒家想要在新时代有所作为,或者古儒学派想要真的开宗立派,确实要破而后立,把一整套体系给立起来。
    谈政治抱负,就不能不谈经济基础、底层建构、土地制度、赋税制度、工商业制度,否则就是空谈扯淡,和袖手谈心性区别不大。
    某种程度上来说,儒家作为一个政治团体的上一次实践,失败于王莽新朝地皇四年。
    现在高喊着复古的那一派,至少现在看来,很多想法都是空想的扯犊子,完全没有实践性。
    因为时代变了,古儒学派不但要解决农的问题,还要解决士、工、商的问题。并且伴随着大顺的发展,工、商的问题,越发重要。
    过去的框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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