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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粱米饭,或是窝窝。晚上会加餐,每人发一块榨油剩下的豆粕。有时候也有人会趁人不注意,悄悄将喂牛喂马喂驴的豆粕,抓上一把藏在衣服里,夜里偷偷做零食吃。
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很满足,因为平日里就算农闲时候,他们也得干活,给主家干活,往往还没钱。
想象中,佃户和主家应该是契约的雇佣、租赁关系。
但问题在于,不谈生产资料所有权的平等雇佣、租赁关系,就是扯淡。
理论上,农闲的时候主家叫你去打圩子、夯土墙,谁说非得去?可不去的话,明年就别想租地了。
就像是寺庙往外租地看媳妇一样,理论上大家是平等的租赁关系,你情我愿,谁也没逼谁,为了媳妇可以不租。但不租喝风?
如今这里不租地,可以下南洋。
但除非是家里一点都过不下去了,一点自己的地都没有了,谁又肯背井离乡呢?
虽然也办了青苗贷,可实际上对这些租地百姓来说,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贷青苗贷,把欠主家的租子都还齐了,得了两清的文书,直接下南洋干活还青苗贷的债。
要么,继续借主家的高利贷,明年还能租到土地,继续维持基本的生活。
早就有人劝过刘钰,说这么搞就是赔钱的,因为你手里没有土地。刘钰“固执己见”,乡绅的反击也直抓要害:借青苗贷,就别想租地。
要么、继续当佃户。
要么、下南洋。
而借青苗贷,好好干,奋斗成自耕农、小地主?
这第三条道路,是根本不存在的。
尤其是伴随着朝廷要修淮河的消息传来,更是如此。谁卖地,谁傻。眼瞅着要是修好了,九等田要变二等田了,这个节骨眼上把地卖了?
是以,有地的,但同时也得租地的,盼着忍一忍,将来就好了,先租地凑合着过。
没地的,要么心一横去南洋了;要么就真的不敢借青苗贷,继续当佃户。
而选择继续当佃户,就得时不时为主家履行一些封建义务,比如打圩子、夯墙之类的事。
佃户是不如长工的。
长工有的是办法祸害主家,或者磨洋工、或者种植的时候稍微使坏,所以地主会对长工笼络一下。
而佃户……又有什么办法祸害主家呢?
这种情况下,来这里干活的,对早晨居然可以吃干窝窝、且实现了盐自由的日子,相当满意。
据说朝廷还给钱呢。
至于他们对修淮河的重大意义的认识,则可以说根本没有。
修淮河,以社稷大势论,是为了救安徽。
洪泽湖越来越高,憋的淮河上游只要一下雨就闹灾;而洪泽湖之所以越来越高,是因为之前要束水冲砂,要是比黄河低那叫倒灌淤积、不叫束水冲砂。
而和黄河比抬高速度?那真是和龙王爷比宝,和寿星公比命。
然而,这个意义,对苏北百姓来说,等于不存在。
安徽闹灾,关我们屁事?
而对本地的意义,是使水灾变水利,使得原本的次等地,成为水浇地。
然而,地又不是自己的,自己凭啥要干的那么起劲儿?
无非就是朝廷征发的徭役,这一次居然管吃还吃的不少,还给钱。反正不去也得去,去了还有吃的有钱拿,这就是唯一的积极性了。
修河道,在他们看来,自己能拿的好处,就是朝廷这边发的工具不错。
虽然工具得上交,想把这几两好铁偷回家,怕是不容易。
但是,朝廷这边发的工具,这铁锹把、锄头把的棍子,是真好。
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弄得真圆。
等着快干完的时候,可以故意弄断它,把长的一半塞裤腿里,回去当擀面杖可是好东西。
只可惜这个小小的占便宜的幻想也很快破灭了,有先行者做了类似的事,结果被乡绅老爷告知要原价偿还,从募役钱里扣。
如今说的明白,一个月是给一两银子的铜钱,折合800文,算上银抵钱的损耗,是720文,一天是24文钱。
到时候,可要直接从这募役钱里扣出去。
干活的百姓也知道朝廷说一个月合一两银子,但他们又不知道朝廷这边说的是官方比价的一千文折一两,实际上的工钱是按铜钱算的。
断了最后一丁点占便宜的念想,那就只剩下每天干活了。
好在是秋冬干活,疫病并不流行。
理论上当初承包的时候,是要求干活的都喝开水的。
朝廷这一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了。
将附近一些专门为盐场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