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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想了想,不无感慨地说道:“或许,如您所言,贵国只是回归了她应有的地位。事实上,联合省能占据东南亚这么久,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不管是贵国,还是日本,都应该比联合省更容易占据东南亚。”
“贵国的突袭,彻底毁灭了荷兰。”
感叹之后,安东尼内心也微微有些逃过一劫的轻松。
忽然想到若是奥兰治派没有急冲冲地夺权、刘钰没有在阿姆斯特丹大肆挑唆荷兰民众的情绪,若是自己这个大议长继续当政,结果发生了东南亚被占、阿姆斯特丹股交所股灾、法国攻入奥属尼德兰荷兰几近崩溃的景象……
恐怕,自己也会如同自己的前辈大议长一样,被人吊死在广场上,浑身的肉被人割下来吃掉。
现在这个局面,联合省的奥兰治、橘色的荷兰,恐怕再也不会是尼德兰的象征了。
自从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荷兰大裁军之后,荷兰历任大议长,一直相信外交可以解决诸多问题,大量的精力也放在外交上。
只是,在此之前的外交,从未考虑过中国的存在。虽然荷兰很清楚中国是现实存在的,不是虚幻的、神话的,但终究之前对欧洲的局势没有任何的影响。那也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了。
这种欠考虑,使得前大议长安东尼,在卸任了大议长之职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觉得外交能解决一切问题,只是一种一厢情愿。
就像是东南亚的情况,到底需要怎样的外交,能避免大顺下南洋?
阻碍大顺下南洋的,既不是荷兰,也不是西班牙,更不是英国。
阻碍大顺下南洋的,只是大顺自己。
一旦大顺想要下南洋了,无论怎么搞外交,都不可能让大顺不下南洋的。唯一能威胁到大顺的欧洲国家,只有一个偏远的俄国。苦寒的西伯利亚,也注定了就算是俄国与大顺发生战争,也就只能是个千人规模的战争,这对一个亿万人口的国家而言,不值一提。
据说英国现在正和在俄国谈判,希望以每年几十万英镑的价格,作为俄军的补助金,让俄国提供一支五万人的军队。
荷兰当然是不缺钱的,整个东南亚的价值,也肯定高于几十万英镑。但是,就算给俄国人一百万英镑,俄国又凭什么能准备一支五万人的力量横穿西伯利亚?
安东尼这些日子就在思考,如果提前知道了大顺准备下南洋的战略,荷兰能否通过外交途径阻止大顺的野心?
他作为前大议长,该有的格局还是有的。
然而苦思许久,最终得出的结论,却是“外交,并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荷兰在纷乱的欧洲锻炼出来的外交思维,拿到与大顺打交道上,就彻底没用了。
这是一个和欧洲格格不入的国家,不是说制度、宗教、文化上的格格不入。而是战略环境、自身存在的格格不入。
欧洲的外交,一直以来延续的是“均衡”政策,于是给荷兰人造成了一种假象:外交万能。
但面对大顺这种大一统国家、东亚的霸主怪物,以“制衡”为考量的荷兰外交惯性,就彻底失效了。
大顺可以制裁荷兰,只要关闭荷兰的商馆即可。
荷兰没法制裁大顺,voc高调宣布禁止进口中国货物,杀死的只能是voc自己,英法瑞丹东印度公司会开酒庆祝。
大顺可以一言不合,直接抓着荷兰的卵,下南洋,直接捏碎。
荷兰却对大顺的进攻,毫无办法。因为大顺在印度以西,别说是卵,连一颗精都没有。
本来安东尼看到刘钰把他们这些荷兰人叫来,一起参观荷兰的失败,心有怨气。
也想着说一句诸如“有本事去大西洋,咱们来打一场”之类的场面话。
但静下来想,这又实在是多余。输都输了,这等场面话提出来,更显的无能狂怒。
若是在欧洲,这件事倒也好解决。若英国占了,则直接告诉英国,你若不还,爷就投法;若是法国占了,则直接告诉法国,你若不还,爷就投英。
可这不是在试图势力均衡、四分五裂的欧洲。
军事手段不足;外交解决无望;花钱请雇佣兵且不说俄国人怎么穿过西伯利亚,单单是刘钰在彼得堡发动政变支持伊丽莎白上位这件事,也肯定和俄国人达成了诸多密约。
面对刘钰的询问,安东尼是真心实意地认为,东印度公司,已经完全没机会夺回东南亚了。
而刘钰想听的,也正是这样的回答。
他不是来耀武扬显摆自己是胜利者的。
而是要让荷兰人认清现实,回去后全面介绍大顺的军事能力,从而让荷兰和大顺达成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