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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不怠则来到刘钰的住处,屏退了其余人,将这几天的感受,以及自己的理解,和刘钰谈了谈。
听完之后,刘钰大为赞许。
“仲贤兄的方向没错,总结的妙啊。要找的共同的集体痛处,就是要这种新时代特有的痛,才好方便让人们继续心存幻想。”
“等到奥兰治派上台,人们才会明白,哦,原来都一个鸟样。”
康不怠担忧道:“怕就怕……这两条路发现都是一个鸟样,荷兰人选择走第三条路,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这时候康不怠所说的“未曾设想的道路”,和刘钰知道的不久后法国人要走的那条路,可不是一回事。
虽然乍听起来,刘钰也有些懵,但随后就明白过来康不怠的意思。
这时候,法国的伏尔泰、孟德斯鸠等士林领袖,也都是希望有个开明之主。激进点也不过想着像是英国那般,有大宪约束君权。
伏尔泰的一生之敌、真正搞出了主权在全体人民概念的卢梭,此时还是个知名的音乐评论家,距离走上研究政治的路还有段时间。
这里康不怠的意思,多半是荷兰出个克伦威尔式的人物,或者更甚一点诸如刘邦朱洪武那样的人物,底层出身,打出一片天,真正将七省合一、集权统一。
这个可能性……只能说微乎其微。
荷兰不是英国,缩在岛上,只要海军不倒,国内不怕干涉。
荷兰也不是法国,真的可以靠巴黎打败全法国、再靠法国打败全欧洲。
既没有这个地理条件,也没有这么多的人口和纵深,更缺乏法国那么多的、此时最优秀的兵员:自耕农。
就算一时有了,顷刻就会被扑灭。
“仲贤兄多虑了。荷兰虽然衰落了,但日子过得还好。大部分人,哪怕是那些抱怨的利益受损者,日子过得也比黄淮区绝大多数的百姓强太多了。他们诉求的这些东西,比如复辟行会、加强行会的影响力这些,纯粹扯淡。既拉不到工人,也拉不到商人,琢磨着退回行会制?谁能和他们站在一起?”
“在天朝,是得小农者或可得天下。在荷兰,是得大商人、摄政寡头者,方可得天下。”
“就算奥兰治派上来了,他也不敢做改革,得罪那些人……况且他也没机会。对吧”
康不怠想了想,觉得也是,遂道:“这倒是。他要想改革,得先在军中打出威望来。但公子早已经为他准备了一条死路,所有的破事都要在他的任上做,让他威望扫地。所以此事才难做。”
“若是提出明确的纲领,这个叫威廉的,定是不敢接。”
“可不提出明确的纲领,只是迷迷糊糊地感觉换个人会更好,这煽动起来也着实麻烦。”
“就算他是蠢货,想来他的身边必有幕僚、部曲、谋士,只恐他们看出来这是个天坑,劝他不要跳……”
既然康不怠已经找到了事情的关键,刘钰信心满满,宽慰道:“仲贤且放心就是。他的幕僚谋士,已经约了我见面,要试探一些事。上面的事,我找途径办。”
“下面的事,仲贤既已看透了情况、摸准了方向,便想办法去做。我看这荷兰国的书报不少,何不从这里入手?”
康不怠笑道:“我正有此意。”
“哦?可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对此,康不怠倒是已有想法,他也注意到了荷兰的卖书卖报的很多,有些东西完全可以靠书、报来传播。
“此事嘛,我还真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公子觉得,若是不考科举,看十三经的人多呢?还是看诸如《金瓶》、《如意君传》、《隋炀艳史》的人多?”
问题问完,两人相视,嘿嘿一笑,不言自决。
“所以,我觉得,既是咱们自东土而来,这荷兰人一则好奇东土市井如何;二来自是喜好这些香艳之事,这种事料来是最没有东西方隔阂的。”
刘钰哈哈笑道:“没有,没有,这个绝对没有。这种事,肯定都一样,绝无隔阂。”
康不怠亦是大笑。
“是啊,所以我便琢磨着,这里既然多有印刷厂,何不雇一些写这种滥艳野史的本地人,我们来说一些特色的故事。”
“咱们先印一些这玩意,低价售卖。偶尔夹杂一些论答政事的。”
“若只谈政事,看得人少不说,还有专门琢磨这个的来抨击、反对。”
“但若艳谈小说、志怪风情、异域格调等等,里面偶尔夹一些政谈东西,反倒被人追捧认为是经典之作。”
“先低价发行、售卖,反正要在这里很久,待看的多了、荷兰人都喜欢传阅的,要依靠这些艳色异域风情之类,以及咱们出钱低价补贴,先成为荷兰发行量最大的报刊。这种东西,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