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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且天朝自古以来轻贱技术工匠,让他们去学,在他们看来也是一种侮辱。
派了一群勋贵子弟出去转了一圈,实际上毛也没学到。留了几个好学的在法、俄的科学院,或者军校之中,剩下那些回来的都是只看了数年的热闹。
可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帝也头疼这些人回来后的安置。
齐国公觉得,正好,这些人去欧洲转了一圈,多少也会几句西洋人的语言。
不妨扔到靖海宫,找一些西洋教师,学几年西洋语,到时候直接全塞进外交部便是。
反正等着南洋一定,这外交部也就是个摆设了。
正好可以安排这些人有个事做,领点薪水,都是勋贵家里的自己人,也算是为自己人谋了福利。
你好我好大家好,除了皇帝内帑或者国库。
刘钰心说你这话说的,这是把外交部当成了残次品垃圾场了?
这外交部本来就需要涉外语言,所谓家族渊源,到最后岂不是全都是近亲小圈子?
“行吧。聘用教师的事,我去做。翻译的事,我也尽快。至于人选……只怕还得陛下钦定?”
齐国公道:“那是自然。沿途表现的优劣,是否可用,是否学到了什么,这都是要奏报的。陛下是要先挑选出一些人的,军改正可用以填充为军官。剩下的,才能扔到你那。”
刘钰想着只要别往海军里面扔就行,至于外交,那倒不是太有所谓。
弱国无外交,海军不强出不得南洋,也就不存在外交。
若是海军强了,外交自然也就简单了。
反正至少今后十几年内,大顺的外交总路线已经定下来了:联法、打荷、遏英、和俄。
总路线已经铺就,大顺不需要苏秦、张仪那样的外交天才,需要的只是按部就班的人才。
细枝末节就没有那种重要了。弄一群勋贵的庶子们当外交官,凑合着倒也行。
“国公,主要还有件事。日后可能要外派他们去往欧洲各国。你可得想好了,这时候去欧洲,与流放三千里无甚区别,他们内心怕不情愿。到时候,定是要得罪一些人的。”
齐国公哼笑道:“这有什么得罪的?此番之前,可能会觉得像是流刑三千里。去过一次,只能算是外放到京城之外,没有那么蛮荒。衣食住行,虽与本朝大不同,但也不至于若如张骞困于匈奴、苏武牧于北海。”
“将来若真立了外交部,有本事的做个各司郎中,没本事的也混个员外郎。一个个又都不能袭爵,如今战功也轮不到他们,给条出路,哪里会记恨?”
这外交部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只是有个空架子,齐国公倒是已经想到了将来的各司郎中、员外郎等职务。
“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上奏陛下,先定下人选和职司,剩下的再说。瑞典人若能来,这事就我去和他们谈;荷兰人若是真有意图,也是我去管。你就不要插手了。那个叫连怀观的,过几日你叫他来我府中。”
刘钰忙道:“国公,此人自巴达维亚前来,日后我朝若经略南洋,此人尚且有用。虽不说让其如沐春风,却也不好寒了这些海外迁民的心。”
虽然这些大顺的勋贵们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一个个和颜悦色,但刘钰太清楚这些人面对平民时候的态度了。
那种不正眼瞧人的态度,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礼制之下,封建等级制度很严重,这连怀观连个秀才都不是,而且还是出海谋生的,就算在巴达维亚有些声望,可入了京城,在这些勋贵眼里,也就是个小蚂蚁。
虽然刘钰也不想让连怀观自己干大事,之前也曾稍微震慑过。
然而凡事有个度,就怕连怀观来京城一看,勋贵们看他如草芥,心里一冷,心道反正都是当狗,老子还不如给荷兰人当狗,那就完蛋了。
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刘钰觉得还是提醒一句的好。
“哈哈哈哈……守常啊守常,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廉价的东西是什么?”
刘钰摇头,齐国公的嘴里蹦出了四个字。
“礼贤下士。一不花钱,二不让利,他看了我门口的石狮子、大红门、鎏金环,出入礼法森严,下人服从,厅堂开阔,自然会生出一种渺小的卑微。借这些东西,我只要稍微和颜悦色一点,那便让他们觉得莫大荣光。这便叫礼贤下士。”
“下,下,有上才有下。若无上下,人无有尊卑,你怎么礼贤下士?若无尊卑,只能言利。你有利,别人才会听;而上下尊卑严苛,礼法森严,这便大为不同。”
“你啊你,你只知下,而不知上,更不知这上下之别的妙用。这些事,你当好好学学。”
刘钰心头苦笑,微微叹了口气道:“只恐他在南洋散漫惯了,心向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