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猛龙不过江,论现金、资本和瓷茶现货,大顺的海商绝对没问题。
但在那又没有落脚点,还是得靠瑞典人领进门。
在哥德堡拜拜码头,见见各路神仙,尤其是有潜力在独立宣言上签字的大走私贩子的前辈们。
该送礼送礼,该给回扣给回扣,路子还是能走出来的。
皇帝反问刘钰,这么搞走私要多久,才能让皇帝的收入赶上直接垄断对外贸易。这个也算是刘钰第一次没有敢给打包票的回答。
这一次准备让馒头去探探路,拜拜西欧的码头,能不能打开日后的路子,就看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法国人干的漂亮不漂亮了。
要是法国的私掠船劫的荷兰船、英国船损失惨重,局面肯定是能打开的。
可要是法国人不给力,出现什么意外,制海权瞬间丧失,私掠穿也拦不住俩东印度公司的船,局面打开的可能就困难一点。
刘钰现在也知道皇帝是个急脾气,再加上自己整天“刺激”皇帝,吹嘘欧洲各国的军舰吨位,皇帝也觉得一年一百万两的造船速度慢了点。
这一次法国使团一来,更是了解了更多欧洲海上的情况,心里若不急躁反倒不对劲。
将关于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可能导致的欧洲市场失衡、法国堵截东印度公司商船的事和皇帝说了说,这里面就是个“供不应求”四个字,皇帝就算没学过什么经济学知识,理解起来也不难。
看上去前景不错。
刘钰考虑到皇帝的急性子,又画了一个更大的饼。
“陛下,臣之所以如此在意走出国门、走向大洋,其实还有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出洋远航,得利极多,此为开源,这为一鸟。”
“而英圭黎国闭关锁国,严禁任何好望角以东的船和商品进入其国,除非东印度公司之物。茶有重税,棉布禁民众穿。然其国内,喝茶已成风气。”
“如此,走私是不可避免的。走私可以避税,价格便低。如此一久,英圭黎国便只有一个选择。”
“降低茶税,以求东印度公司的正规渠道茶叶可以售卖出去,而不会因为走私的挤压而压着货。”
“陛下也清楚,欧洲各国走海上,来回要一年半的时间。欧洲利息虽低,这一年半的利息也是一笔大额数目。加之英夷商人买茶只能用银币,而不像荷兰那般可以用香料换,是故一旦走私过多,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茶叶必然积压,在利息、仓储、损耗、发霉等成本的逼迫之下,肯定会恳求英政府降低茶叶税、严查走私。”
“如此,若其降低茶叶税,我朝出口的茶叶更多,关税收的更多,因为更多的人可以喝茶,销量必大。”
“再者,若其降低茶税,则那些被我朝养起来的走私贩子难以牟利,必然铤而走险。”
“臣以为,前朝倭寇事,也未必不可能。走私贩子劫掠英国商船、焚毁英国运茶官船,亦大有可能。”
“万里之外,疲敌之计。此管仲‘轻重之术’。”
这里面的经济学原理稍微有那么一点深了,诸子百家那一套已经过去了两千年,皇帝已经有些听不太懂了。
顺着刘钰的思路捋了半天,这才算是大致明白过来。
英国人现在每年喝的茶已经挺多,但因为重税和东印度公司垄断的缘故,导致价格过高,还有很大的销量提升空间。
刘钰要把茶叶走私到欧洲的走私贩子手里,让他们逼迫英国降低茶税。
关键是,大顺作为茶叶的产地,英国茶叶减税降价,不影响大顺茶商的利益。相反,还会因为降税导致茶叶普及,销量更多,关税更多。
反过来,在海上走私的,都是一群亡命徒。
有船、有钱、有人,真要是英国敢降低茶税,毁了走私贩子的生计,这些走私贩子自然会“揭竿而起”。
劫掠官船、私卖茶叶、抢劫茶船……这都是干的出来的。
待李淦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笑道:“古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今爱卿之意,说的是英夷,实则在劝谏朕。”
“若是朕也要在海关专营垄断,则走私必多,难以查办。到时候,可能还会形成倭寇之患?朕若在松江一地专营垄断通商,则福建、广东等地就会走私到巴达维亚,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海寇之乱?”
刘钰低头不语,心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商人言利,不可信任。为利祸国,看来东西大洋都是一样。英夷如此,难道爱卿就不担心将来本国的海商为贼吗?”
刘钰摇摇头,很坚定。
“臣不怕。因为茶叶产自我朝,而英夷收重税,这才有走私贩子成海寇之祸。试问,我朝茶、丝、大黄、瓷器、玻璃、火器、棉布等等,皆物美价廉,陛下只要继续开关,怎么会有走私贩子呢?”
“反之,若是有朝一日西洋的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