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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 “关税该如何定?该如何收税?臣以为,也需改革。只是改革之事,不可贸然而动,当以小处为样本,试行之。”
“若有效,则用。若无效,则不用。”
“对朝、日贸易,正可以试行新政。朝鲜不与我朝贸易、二则日本锁国。并无多少人得利,影响不大。即便新政无效,也不会动摇江南重地。”
“是故,臣以为,当于山东登州建海关,通商日、朝。聘问西洋关税法,作为样本试行。”
“一则作为尝试。”
“二则也可以培养一些专门的胥吏人才,或以胥吏学问办学,招收子弟。日后若是可行,则可在闽、粤、江、浙等海关推广。”
“那里收不上税,一方面有走私,另一方面必然也是胥吏欺上瞒下,利益深重。若能借日、朝贸易事,培养一批精通会计账目的新学学子,日后南下,也不用担心胥吏欺瞒。”
“故而,臣之南洋西域策,共分二十年。”
“五年。”
“于登州建立武德宫分校,挑选年轻而通几何测绘者师夷长技。建造西洋海船,尝试通航于朝、日。”
“挤占贸易,获得日本铜银。”
“于登州建立新学学堂一所,以老五营良家子不能入武德宫者充任,学习胥吏会计之学。”
“以朝鲜、日本贸易为补,不需耗费朝廷太多银钱。”
“十年。”
“海军粗成,税法初变。”
“于朝鲜锁日本,问其不朝之罪。迫日本开关贸易,朝贡臣服。”
“又以海军载青、豫移民,入奴儿干都司地移民实边。”
“二十年。”
“当可推广海关新税法,海军当可与西洋人竞逐于南洋,则我朝海疆自此无忧矣。”
“再之后,或可如汉武凿空西域、盛唐都护安西,我朝都护南洋。则策可成。”
李淦不待其余人表态,便道:“善!卿所对者,甚合朕心。你且退下吧。”
其余人也都没再说什么,李淦便让刘钰先退下。
等刘钰一出门,李淦便先问英国公。
“卿以为如何?”
英国公思虑片刻道:“凡敛财者,无非开源、节流。王荆公之开源,民众颇得不便,难以推广。刘守常之法,是于荒漠处开甜井。”
关于王安石变法的得失,大顺既然用了三舍法,自然是经过一番讨论的。虽说有那句“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但也确实出了大问题。
是明显的托古改制,用周礼的名号,却行法家之术,而且还是春秋战国管子的那一套法家霸术。
大顺虽然说是王霸并用,却也真不敢这么搞。
江南涉及到大顺的安稳,没有确实可行、确定有效的办法之前,万万不能动。
哪怕知道现在的税收的绝对有大问题。
本来李淦也好、英国公也罢,都以为刘钰说要兴海军、拓南洋,一定会在江南动手。
按他们想,清查田亩、士绅纳粮、改革关税,否则钱从哪来?
却不想刘钰半句都没提江南,而是拿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日本和朝鲜,来了一个大迂回。
朝鲜本身就和大顺没有正式的贸易,但凡贸易,全是走私的。哪怕是朝贡使团的私下贸易,也是理论上不允许的。
日本锁国,明面上的贸易额也不是很大。
从这两个地方入手,没有触动到江南地区的切身利益:可能触动辽东地区的朝鲜走私集团,但辽东不是江南,不会出大问题。
至于怎么从日本那挤出来贸易额,李淦确信刘钰既然说了,肯定是有办法的。只不过这办法……可能不方便在这里说。
这都是阳谋,明摆着告诉你要这么干,可你却无可奈何。
办的时候,不触动太多的利益,反对的声音几乎没有,也就是英国公所谓的“于荒漠处开甜井”。
等基本成型后,再想反对,已经无可奈何了:海军成型了、新学培训处的胥吏们保证了短期不会有利益勾结,到时以雷霆万钧之势压下去,你奈我何?
刘钰当初吓唬李淦说印度最多三十年就要被西洋人控制,现在给出的解决方案是二十年可以一较雌雄。
二十年,他还是等得起的。
英国公最担心的,就是刘钰顺着李淦好大喜功急躁冒进的性子,为得圣眷,故意搞的步子极大。
他是肯定活不到二十年的。
然而最担心的事现在看来刘钰脑子很清醒,也算是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