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地区又可以增加十几万种植黄豆、榨油、压豆饼、运输的劳动力。
这几十万人,又需要吃饭、穿衣服、最基本的消费等等。
又可以带动苏、鲁地区的烤烟业、肥皂制造业、纺织业、造船业、冶铁业等等,容纳更多的工商业人口。
同时,因为大豆种植此时所必须的高粱——大豆——高粱的轮作模式,又即可极大地缓解粮食危机、稳定粮价、同时反过来促进沿海地区的粮食价格进一步下降,为工商业发展提供良好的基础。
也为方便运输地区的传统租佃制瓦解打好基础:
地主收实物租,收那三五斗,那就谷贱伤地主。有本事就搞出来大顺的《谷物法》,直接引爆先发地区的战争,资产阶级、市民、工人、东北南洋以及大量在此得利的军功贵族等种植业主、农业雇工等联合起来,向传统地主宣战,要求禁止阻碍粮食降价——大顺的新兴贵族,收入来源不是租子,他们的屁股决定了脑袋,谷贱伤农和他们没关系,甚至他们中的很多人本身就是“谷贱”的原因。
不收实物租,收货币租,那就多收了三五斗,结果【有的向田主退租,准备做一个干干净净的穷光蛋;有的熘之大吉,悄悄地爬上开往上海的四等车】。
当然,这里的【上海】是个代称。在大顺现有的条件下,这包括闯关东、下南洋、渡扶桑、也包括去威海造船、去枫林湾砍树、去金山盖房子、去松苏做工、去煤矿挖煤等等。
要注意的便是,扶桑西海岸。
有树、有煤、有铁、有适合种棉花的金山谷地、有适合晒盐的地中海气候,以及遥远大洋的阻隔,以及刘玉支持那边工商业发展而不是作为倾销殖民地的政策,使得那里是可以自循环、和围绕大西洋以及阿拉巴契亚山以东循环的。
而南洋、南大洋、东北等地,是和扶桑不同的——种黄豆的地方,种不了棉花;种棉花的地方,缺乏铁器工具;制造铁器工具的地方,又缺乏糖棉布等轻工业品。
是以,往扶桑运十个人,那就是解决了十个人的问题。
而在核心区周边,迁十个人,实际上在整体经济循环内,可能会改变二十个人的命运。
番茄
简单来说,从一开始的政策制定,新益州、枫林湾、金山等地的“离心”,其实就已经不可避免。因为刘玉从一开始就在鼓励和刺激那边的工商业发展,在依靠那边的工商业,来吸人。
靠小农自发迁徙,跨越15000公里的太平洋航线,那纯粹是扯王八犊子的幻想。
故而从一开始,刘玉的政策,就是鼓励扶桑移民区,参与美洲贸易循环。
而黑龙江流域、南洋等地,伴随着经济联系的加深、以及汉人数量激增,则是要视作基本盘的。
从这一点来看,在这些地区,搞资本主义性质的农业,也是有利的。
这也有助于增加向心力,伴随着经济上的紧密联系,在经济循环上成为一个完整体系,谁也离不开谁。
就现在李欗的思路来看,整体思路基本上算是确定了。
至于说。
将来是要出个学问,诸如《论贫困的消灭》搞垦殖迁徙农业村社,融合复古儒学派的思想,拉他们的支持来搞事情,认可组织起来的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戴上李自成的眼罩,来打着小农的皇帝的旗号做事。
还是说,和新学派的那些实质上想当人上人的人群勾兑、和先发地区的大资产阶级暗通款曲争取他们的支持、和军功贵族抛抛媚眼许诺将来修好铁路后封地酬功大家一起干点大事,搞这种政变、兵变。
刘玉觉得,这都已经无所谓了。
这俩,在现阶段,其实是一回事。
《论贫困的消灭》,不反对工商业,也不反对私有制,更不反对现有的土地制度。
只是希望通过假定存在的“可垦殖的、能够迅速融入市场交易的荒地”,来解决普遍的贫困、周期性动荡、以及工业工资过低的问题。
和先发地区的资产阶级勾兑、和军功贵族抛媚眼,也不反对工商业、不反对私有制、更不太可能反对现有的土地制度。
只是希望完成阶级间的暂时的调和:资本们,咱们商量下,别琢磨小农那点地了。我给你在海外、在边疆,找了一堆的适合投资且回报颇高的土地,咱们去那边呗。到那边,我直接低价把国有的土地,转让给你们。完后你们要市场,我就给你打;你们要开他国国门,我就从国库出钱组织舰队给你炸开。
你看啊,你们要是老琢磨着吃小农那点地,到时候人家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砸个稀巴烂,把咱们全挂歪脖子树上,那也不好,是吧。
对商业或者金融资本来讲,他们当然是最喜欢小农经济、土地买卖了。真要是放开抑兼并,就大顺先发地区已经形成的商业和金融资本集团,几年就能让小农彻底啥也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