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丁淑丽,疯了一样,朝着安娇扑过去,撕扯着她的嘴,“娇娇,你在胡说什么?”
她目眦尽裂,这一刻,恨不得把自己生的这个闺女,给杀了才好。
她怎么这么蠢?
这么蠢?
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怎么能自己承认?她难道不明白吗?只要不承认,他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这一承认,代表着,他们连最后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安娇的嘴,被撕扯得彻骨地疼,但是,她却没有丝毫挣扎,反而一脸的麻木。
“你撕吧,你堵吧,你最好是把我杀了,把现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这样才好,这样你的秘密就能被永远没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眼神带着癫狂地看向丁淑丽,“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把这件事说出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恨你,我恨你,恨你为什么不守妇道,我恨你,我为什么不是爸爸的女儿,我恨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秘密!”
“如果可以——”她声音突然低落了下来,像是要低入尘埃一样,“我宁愿不要当你的女儿。”
这话一说。
丁淑丽浑身一震,她下意识地丢开手,那一双上一秒,还在用力撕扯的胳膊,下一秒像是面条一样,软软地垂落下来。
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气。
“你说什么?”
她颤抖着唇,不断地喃喃,在这一刻,连发出声音,都似乎成了奢侈。
安娇没说话,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为什么要当你的女儿?”
这一次,她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吐字清晰,让人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这对于丁淑丽来说,无疑是在剜她的心,割她的肉,要她的命。
在丁淑丽的过去日子里面,她一直把安明志和安娇,这一双儿女当做了命根子,当做了比她自己还重要的存在。
可是,在这一刻,闺女的话,仿佛一下子把她全盘给否定了。
她一下子仿佛是被抽掉了精气神一样,瘫软了下去,好半晌,才意识到什么,她不止有一个闺女,她还有一个儿子。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丁淑丽下意识地去看安明志,“明、志,你——”你也是妹妹那样的想法吗?
安明志抿着唇,没说话,今天这种时候,对他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不是安家的孩子。
妹妹傲娇,好歹是几年前就知道了,这个事实真相。
而对于他来说,却是突然间知道这么大一个秘密。
堪称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我不知道。”
好半晌,安明志咬着牙说,他不知道该怪谁,怪母亲水性杨花偷情吗?
还是怪妹妹愚蠢自大把事实真相暴露了出来?
安明志不知道。
一如妹妹恨母亲一样,安明志也恨,但是他却知道,如果没有母亲的遮掩,连带着过去二十多年的安家好日子,他也享受不到。
身为特权阶级出生的孩子,他比谁都知道,在安家出生长的好处。
他看了太多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想翻身,太难了。
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说不怨恨那是假的。
他不明白,他出生的时候,爸爸还在,母亲为什么要去偷情?
去和安学海偷情?
明明,安学海的一切都比不上他的爸爸。
安明志的话,他的眼神,他的表情,宛若一柄刀子,一柄最为锋利的刀子,一把捅开了丁淑丽最后一层心房。
让她痛不欲生。
她曾经也后悔过,后悔不该信了安学海的甜言蜜语,但是一切,都晚了。
太晚了。
而今,她藏着二十多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暴露出来。
是她的报应吗?
丁淑丽不知道。
她像是一个困兽,在挣扎过后,彻底放弃了。
就那样呆呆地瘫在地上,眼泪仿佛也跟着要哭干了,“爹,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干的,孩子们是无辜的。”
“请你,求你,看在娇娇和明志手机你一手带大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次。”
“而所有的罪名,我愿意一力承担。”
哪怕是去死,只要能保住孩子们,最后体面的生活,她也愿意。
她做出来的孽,她来还。
这话,让安老爷子觉得可笑,他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丁淑丽面前,看着自己这个曾经,骄傲到不可一世,用着眼睛鼻孔来斜眼看人的儿媳妇。
他突然反问了一句,“你凭什么认为,安家会养一个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