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寨之中,诸将卒看到殷鹏非常不爽的从徐怀住处走出来,下颔有一块乌青,闹哄哄取笑他道。
“徐怀耍赖皮,以往他说只要连接他三箭便许我迎娶宋玉儿,但他不许我全力防备接箭,每次都要冷不丁偷着射我——我真是日了狗。你们这些怂货,一个个笑我,但有几人能冷不丁接他一箭啊?来来来,不叫你们去接徐怀的乱箭,谁来接我一箭试试……”
殷鹏性情爽直,三四个月来整日与乡营将卒厮混在一起,平时笑骂也是混不吝没有什么讲究,这会儿也不觉得这些兵卒取笑他,他便有什么难为情的,当下从箭囊里取出一支没头箭,搭到弓弦,虎视眈眈的盯着诸军汉,要挑一个人来试箭。
“我们接住,也没有姑娘可睏,费这鸟劲干嘛?”起哄的军汉都笑道。
大家都知道正面接殷鹏一箭不难,窥着来势往一旁闪躲便是,但殷鹏从侧面或背后偷射,考验的是听风辨位一般的直觉反应。
没有几年的苦练,普通军汉谁能做到这点?
殷鹏现在能从正面接徐怀三箭,已经踏入心意相通的层次,在桐柏山里要算一二流的好手;单纯以武艺考衡,他已不比传授他棍棒功夫的徐武良稍差。
然而问题是,徐怀对他的要求更高,要求他先躲过第一支冷箭,再避开或格挡第二、第三支连珠箭。
这目前在乡营之里仅有徐武江、徐武坤以及唐盘能做到这一点,连徐心庵都要碰运气才能做到……
殷鹏就觉得徐怀是耍无赖。
“你过来给徐都将送桂花酿,怎么这半天都不见身影?”宋玉儿端着一盆要浣洗的衣衫走进来,看到殷鹏与一群惫懒军汉说笑,娇嗔的问他道。
“殷头儿又没能接住莽都将三箭,这不是为不能睏你正发愁呢?”军汉哄笑道。
“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不搭理你们了!”宋玉儿羞红了俏脸,跺脚走开去。
殷鹏痴痴望着宋玉儿迷人的背影,只能望洋兴叹……
…………
…………
徐怀坐在台阶上,将一张柘木短弓横在膝前,周薇、周盼儿放下箭靶子,将那些拗去箭簇的羽箭捡拾起来,放在徐怀身边的台阶上。
徐怀练伏蟒枪无意间踏入枪与意合的境界,发现在这种极特殊的心境之下,对开弓速射也有明显的提升,这段时间便专找殷鹏、徐心庵、韩奇、周健雄以及唐盘、唐青等人当靶子。
速射箭术目的是要在混乱的近距离战场之中,快速的捕捉目标进行精准射击,尽可能的射杀对方的普通兵卒,但对敌阵身手较强的将校却难有明显的压制。
这点当然可以通过将连珠射法融入其中,以便在速射时能单独对某一目标进行二重、三重射击,但要求高太多了。
最初练习时,徐怀一次性只能连射半箭囊羽箭就会力尽,精准性也非常的不尽人意。
这也是周薇、周盼儿二女每日动不动都娇呼惨嚎的关键——就算是软弓,箭簇也被拗去,但三十步范围,身上冷不丁被狠戳一下,乌青也得好几天才能消掉。
虽说王萱也乐意举着葫芦当箭靶子,但王萱组织进来,徐怀都是将她视作敌阵需要压制的重点目标对待,想射歪都难。
却是苦练三月,徐怀箭术也是有很大长进,气力的持续还是其次,考虑到真实战场的混乱、急迫以及敌卒不同程度的盾甲防护,快速中追求极致的精准更为关键。
柳琼儿提着裙裾款款走来,似弱柳扶风,柔软的腰肢有着异样的美感,却也没有什么讲究的坐徐怀身边台阶上,问道:“你与徐心庵、韩奇这次出去斥候敌情,怎么回来都两天了还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即便徐怀对联兵伐燕这事的担忧有些超乎寻常,但既然王禀都支持淮源这边推动筑城置县之事,也正式驱使千余俘虏昼夜不休的干起活来,金砂沟寨那边的新寨建设也提上日程。
徐武江也决定将逃军武卒的家小都留在金砂沟寨定居。
有时候就是这样。
徐怀不管多能打,他年纪小是事实,他要决定这么做,诸多家小都会质疑。
徐武江素来行事沉稳,这几年又是诸巡检司的武卒头目,说话做事便能令人信服,即便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决定,也自有人帮着脑补——别人就以为徐武江如此决定,还是对徐武富等人心存顾忌。
徐武良在跳虎滩大胜后也没有留在淮源乡营带兵,而是与苏老常回到金砂沟寨,与徐灌山及荻娘共同负责新金砂沟寨那边的建设。
大越立朝一百五十余年以来,甚为重视铁铜等金属矿产的开采、冶炼。
桐柏山里就有两座中小型铁矿场,金砂沟寨即便没有自己的铁矿场,也能很方便的从市场上收购优质生铁进行二次加工。
却是将优质生铁进行熔炼去杂,以及生熟铁进行包叠锻打,制造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