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过后听到院子里有人走动,徐怀才披衣起身,推门窗户,见史琥走到院子里正询问侍卫他有没有起床,问道:“什么事情”
“萧郡主与石海将军已经动身出城了,不来跟军侯辞行,特地叫我过来说一声。”史琥禀道。
徐怀侧头看去,白灰剥落的院墙之上是悠悠青空,此值山河破碎,也不知道此刻一别有无再见之时,也禁不住满心惆怅。
片晌之后,景王赵湍派人来请,徐怀匆匆洗漱过,便带上史琥、王章二人赶往府衙。
周鹤、高纯年、钱择瑞、许蔚、朱沆等人正谈堂上,与景王商议事情。
景王赵湍着人端来绣墩着徐怀坐他身边。
昨日夜里商议大策,景王与众人今日所议便是具体的实施细节。
也不可能等到景王赵湍抵达襄阳之后,再往诸路派遣使者。
那样的话,动作太慢了。
今日至少就要将遣往川蜀、荆湖传信的使者确定下来,并立刻动身前往各地,邀请川蜀、荆湖遣使到襄阳会合,共商大计。
大越立朝之初,灭后蜀国初置西川路,之后行政区经过一系列调整,最终川蜀一分为四,分为益州路、利州路、梓州路、夔州路。
川蜀四路,又合称“四川”路,后世四川之名便由此而来。
大越立朝初,就在潭州、鄂州置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国兴二年曾将荆湖南路、荆湖北路合并为荆湖路,但不久又予以分置。
荆湖、川蜀距离襄阳最近,同时也是西路战场最为直接的腹地纵深,第一步要先取得这六路监司的支持,景王赵湍到襄阳开衙设府以及最终在襄阳登基称帝,才有意义。
而且同时还需要这六路监司立时集结兵马、调运粮秣、军械,以支持关陕、河洛以及京畿南部的战事。
当然,这六路并没有受到战事的直接冲击,目前还是受士臣集团绝对统治,包括江南东路、江南西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两浙东路、两浙西路等等皆是如此。
这时候便能体现出周鹤、高纯年等名望士臣的作用来。
不要说此时还完全不受士臣群体认可的徐怀,就算是郑怀忠、高峻阳二人,对川蜀、荆湖、淮南、江浙等地的影响力都是极其有限的。
周鹤、高纯年此时作为新朝既定的宰相、执政人选,此值大越存亡之际,也没有懈怠,也看不过他们一大把年纪有什么疲惫不堪的地方,相反还很精神矍铄。
周鹤、高纯年此时已经拟定前往荆湖川蜀传信的使者人选,还将他们在六路监司担任重要差遣的故旧名单列出。
这件事议定,许蔚、朱沆便带着刘致远、钟应秋等人去草拟令函。
这些事是徐怀此时插不上手的,只是坐在一旁听他们议论。
这时候景王赵湍才闲下来招呼徐怀,询问萧燕菡、石海辞行之事:
“萧郡主、石海将军刚过来辞行西归,你可有送一送他们”
“昨夜议事回驿舍,石海将军与萧郡主便说了辞归之事。徐怀连日奔波,太过疲惫,适才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就听说他们已经出城了。契丹西迁之族,没有多少汉民,陈子箫、张雄山原本云朔汉家子弟,忧往秦州没有立身之所,没有随萧郡主、石海将军一起归去,想着跟随徐怀前往楚山任将,还请殿下恩准……”徐怀说道。
“楚山及光州守御之事,乃襄阳东门户,非你不能胜任;而天雄军、光州兵马都监司任用军将以及州县官佐,悉由你一人决之!”景王赵湍说道。
楚山行营所辖军将以及光州地方官员,悉由徐怀一人决之,所授权柄可非一般的大。
景王赵湍这话,叫陪坐在一旁的周鹤、高纯年二人听了都是眉头深皱,但他们都忍住没有吭声。
楚山及光州,不仅守御襄阳及南阳盆地的东门户,还负责与淮南的联络,同时光州信阳南部位于淮阳山、桐柏山之间的九里、平靖、武胜三关,还是从河淮南入荆湖、京西南路的门户、要冲。
这么一个地方,换谁去守,才能叫在襄阳之人稍稍安心
此时也不是客气、谦虚的时候,徐怀对景王赵湍行礼道:“多谢殿下信任,楚山守御徐怀一力担当,宁死绝不叫一兵一卒错漏过去。”
周鹤作为元帅府新任长史、高纯年作为从事中郎,乃是新朝拟定的宰相、执政人选,从昨夜议定大策之后,他二人地位就凌架于钱尚端、乔继恩、朱沆、许蔚等人之上,在会合胡楷之前,元帅府军政之事,将由他们二人辅佐景王赵湍定度。
他们二人也是商议过一番,觉得不能真等到太原守军都抵达蒲坂之后再南下,那样至少还要拖上十天半个月——太原民众南迁的速度会更缓慢。
他们现在也很难及时掌握鲁王那边的情况,发生这样的惊天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