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超过他的日本人。
可纵观这位老兄的一生,三分之二时间都在躲避抓捕。晚年懒得逃了,从容等着被抓,然后软禁到病死。
“砰砰砰砰!”
外面的街巷传来枪声,无法进城的武士,已经在跟大同军打巷战。
熊泽蕃山继续讲道:“太极分阴阳,阴阳二气运转,则天下万物生而繁衍,此正所谓中庸之道。日本现在是阴阳不能运转了,阴是阴,阳是阳。阴阳无法交泰,则万物萧索。我们这些浪人,该如何做呢?”
“浪人应该自己阴阳交泰,不要认为自己高于平民。只要有机会,就去学习如何做工、如何经商、如何种地,这样才能得活。整天挎着一把刀,在城下町里乱转,对我们自己有什么好处?实在不行,就离开日本,到外面的世界去闯荡。”
突然,一个弟子问:“先生,我们是否可以学唐人皇帝?先生来做首领,带着浪人起兵造反,带着农民一起造反。推翻幕府暴政,还政于天皇陛下,然后让日本活起来!”
熊泽蕃山变得沉默,然后一声叹息。
“先生怎么不说话?”弟子问道。
熊泽蕃山说:“那样会死很多人,而且不一定成功。大名和他们的旗本,会齐心协力镇压。而浪人和农民,却很难一条心。便是我们当中,如果造反闹大了,幕府暗中收买,恐怕也有人会做叛徒。你们不要急着反驳,有大名收你们做家臣武士,你们还会继续造反呢?”
众弟子立即陷入沉默。
勐地有个浪人弟子站起,拔刀砍向桌角:“就算死再多人,我等也该奋起。若不奋起,今生还有什么指望?整日游食于町巷,无非比乞丐多一把刀。这种日子我过够了,以前心智未开,而今听了先生良言,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幕府将军,窃国之贼也。我等应当尊王讨贼,还天下大政于天皇陛下!诸君,谁愿与我同行?”
“吾愿同往!”
“算我一个!”
瞬间就有十多人站起,脸上写满了狂热。
熊泽蕃山不由叹息,他知道弟子们肯定失败,可又有那么一点点期许。
而且,熊泽蕃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弟子们一闹,他必将被严厉通缉,恐怕整个日本都没有藏身之处。
街道上,两百多个武士,举着刀枪往前冲杀,街边阁楼还不时往下放箭。
无法进城的武士,肯定没有火器,只能使用冷兵器作战。
而大同军则采用标准的鸳鸯阵,十一人一个小队——比戚继光的鸳鸯阵少了个火兵,而且随着大量装备火枪,长枪和狼铣已经被彻底淘汰。
藤牌手举盾在前,掩护队友前进。
四个火枪手跟随,而且挺着刺刀,临时客串长枪手和狼铣兵。其余火枪手负责射击,专打那些冲在最前方的武士。
这条街道上,五个大同军小队,五十五人往前进发。
两百多武士冲过来,老远就倒下三十多个。等火枪手填装完毕,距离只剩十余步,这次连上了刺刀的也一起放枪。
一阵硝烟弥漫,那些武士已然溃散。
如此情形,发生在江户城下町的各个角落。
虽然来自南京的部队,已经快二十年没见血,但每日操练却没有停。而且,还有许多来自前线的军官,以及军校毕业的学生,优中选优被调入南京驻防部队。
而这些低级武士呢?
别说经历战争,甚至几十年没有列阵操练过。他们从父辈那里继承武士身份,整天想的不是训练打仗,而是如何才能不被裁撤做浪人。于是想尽各种办法贿赂上官,平时挎刀耀武扬威鄙视百姓。
如此悬殊的差别,一经接战就高下立判。
各处街道都有武士的尸体,更多武士溃败而逃,自动往城门处聚集。他们又不被允许进城,于是在将官的带领下,绕过城墙撤往北方的街巷。
“砰砰砰砰!”
“随我杀敌!”
大同骑兵出动了,而且只有两三百骑,因为战马刚刚登陆需要休息。
可全副武装的骑兵从街巷杀出,那些溃败的武士心惊胆战。能在南京做骑兵的,全是高头大马,全是魁梧壮汉,看在日本武士眼里,一个个都如同天神下凡。
武士们被骑兵撵着追杀,已然顾头不顾腚,只知道拼命的往北方跑。本来稍微恢复点组织度,被中国骑兵一冲,恐惧如病毒般扩散,城外的上万武士彻底溃散。
幕府将军和老中大名们,站在城头全程旁观,此时已然吓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