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里岑说道:“我是沙皇陛下派来中国学习的,是宰相阁下亲自挑选的。”
“我管你是怎么来的,立即从这里搬出去!”霍万斯基怒吼。
“打他!”
另一个贵族青年喊道,说着就有人冲过来,一拳砸中戈里岑的颧骨。
霍万斯基也开始行动,抬脚将戈里岑踹到。
一通胖揍,戈里岑被抬着扔到院外,疼得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却说这些贵族青年,赔了二百多两银子,居然还不知道干正事儿。继续整日在城内外游玩,被店家各种敲竹杠,剩下几百两银子,两个月不到就花光了。
他们翻出巴尹可夫留下的几张紫貂皮,这玩意儿在南京很值钱,品相好的上千两银子,品相不好的也能卖四五百两。
这些家伙拿去皮货店售卖,还知道去鸿胪寺找翻译。
但那翻译官也不靠谱,联合商家坑他们的东西。说好了总价五千两成交,到手却只给一千两,而且只承认收到一张貂皮。
霍万斯基大怒,当着翻译官的面,把皮货店掌柜给胖揍一顿。
然后,他们又进警察局了,赔偿二十两汤药费……
半年之后,南京出现一群俄罗斯乞丐,每天的收入居然还不错。因为南京已经很久没见乞丐,现在不但有了,还是罗刹乞丐,老百姓都把他们当成稀有动物。
可怜这位霍万斯基老兄,历史上,他可是索菲亚政变的实际执行者。
他当时掌控射击军,相当于莫斯科警备司令,被索菲亚买通了发动政变,武力驱逐并软禁彼得大帝。
这货完全不长脑子,事成之后,居然以功臣自居,闹着要加官进爵。索菲亚给他升了官爵,霍万斯基还不满意,又要索菲亚在莫斯哥建造射击军纪念碑。
他的要求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离谱,逼得索菲亚把他给砍了。
而新任射击军总司令,正是那位戈里岑!
却说戈里岑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跑去拜访帕斯卡,这次运气好,帕斯卡休假在家。
帕斯卡在中国居住多年,已经是文理双修了,不仅拿出多项研究成果,而且还在深入研究四书五经。他读四书五经的方式,跟赵瀚极为类似,即掌控儒家思想的基本思想和发展变化,再去重新详读具体书籍,把儒家学问当自然科学来研究,并不搞那种寻章摘句的玩意儿。
“你被大贵族抛弃了?”帕斯卡忍俊不禁。
戈里岑纠正道:“他们还没继承爵位,只是大贵族的儿子。”
帕斯卡问:“你要返回俄国吗?”
“我没钱,”戈里岑摇头,“我想找一份工作,然后利用空余时间学习,但我暂时还不会说契丹话。我在莫斯科研究过自然科学,我可以给阁下做助手,不要工资,管饭就可以。”
帕斯卡想了想:“那你就做我的助手吧。”
戈里岑好奇问道:“您不打算回法国吗?为什么一定要居住在中国。”
“留在法国,我无法处理科学与上帝的关系,”帕斯卡叹息道,“到了中国,我依旧无法处理,但我可以不用再去想它。法国是我的祖国,但中国是我的归宿。上帝或许存在,但肯定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上帝或许是一种能量,或许是一种意志,但肯定不是人形的神圣生物。”
听了这话,戈里岑连忙在胸口比划十字。
帕斯卡问道:“你呢,学到知识之后再回莫斯科?”
戈里岑说道:“是的,我必须回去。等我回到莫斯科,数百万农奴将获得自由,俄罗斯将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叶尼塞河流域,肯定会落入契丹手里,但叶尼塞河以西的疆域,我将牢牢巩固!”
理想很宏大,实施起来就是扯澹。
按照中国这一套在俄罗斯改革,改着改着就四分五裂了。那得一步步来,先学习西欧发展模式,在中国最多学一点科学技术。
“帕斯卡先生,”戈里岑突然问,“您觉得除了气候因素,中国为什么能变得强大?为什么人口能如此之多?”
帕斯卡笑道:“文明发展路线不同。最近我在读海外发回来的文章,记录了许多不同的文明。有些还是原始社会,有些则被殖民者征服。中国有一些年轻学者,他们分析归纳文明种类和文明进程。如果你感兴趣,可以订阅那些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