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说逐出朝堂便可吗?”李棩惊怒交加道。
郑太和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天兵已至城外,不管有没有罪,下国都必须谢罪。天朝如父,朝鲜如子。父亲怪罪儿子,无理也是有理。儿子侍奉父亲,有理也是无理。今诛原党谢罪,既是尽忠,也是尽孝!”
李棩一直是想保住原党的,他登基只有半年多时间,却已经受够了这些掌权的家伙。
这位朝鲜新君,在极度愤怒之下,居然破罐子破摔,当场摆烂起来:“诸卿既然要尽忠尽孝,那干脆就忠孝到底,朝鲜今后内附中国算了!”
“万万不可,大王三思!”
众臣大惊失色,纷纷磕头劝谏。
日本入侵朝鲜时,当时的国王也摆烂了。
国王把次子扔去战场抵抗,自己一路跑到中朝边境,请求把朝鲜内附为中国郡县。这诡异举动,把万历皇帝都搞蒙了,甚至悄悄让人给国王画像,觉得这个朝鲜国王是假冒的。
朝鲜士子,钦慕中华的很多,希望内附的也有,但掌权重臣绝对不愿内附。
“轰轰轰轰!”
战舰已经在炮击城墙,陆军炮兵也开始搭建阵地。
刚刚还闹着要内附的李棩,被火炮声吓得一哆嗦,面色恐慌而狰狞:“便诛原党,住在城内的全杀了,把人头送出城去谢罪!”
很可惜,原党被逐出朝堂之后,很多都回了老家,又或者住在城外豪宅。
李棩在城内搜捕一通,只砍到两个原党的脑袋。
使者悬筐出城,将两颗人头奉上,直接被士兵扔到汉江里。
“轰轰轰!”
炮击继续。
朝鲜那点可怜的海军,早就缩到汉江河道,一路往上游逃窜躲避。朝鲜陆军战战兢兢守城,被火炮打得不敢冒头,胆子小的直接就逃跑了。
朝鲜也有炮兵,但不敢还击,因为国王和大臣没有下令。
一旦他们在城墙上还击,不慎炮轰打死几个大同军,今后被当成替罪羊砍头咋办?
“大王,原党逆臣的人头,被天兵扔进河里了!”
消息传来,朝鲜君臣面如死灰,大眼瞪小眼愣在那里。
“郑卿,你说说看该怎办?”李棩强撑着没被吓跑,看向自己的文官首领。
郑太和硬着头皮说:“天子既然想要保州,那就献上保州。父亲欲索子之物,子该当献上,可全孝道也。”
这是割地苟且,待危机结束之后,郑太和的首辅之位肯定不保。
李棩问道:“保州本就在天朝手中,怎么可能换来天兵撤去?”
郑太和又说:“先王所扩编军队,也当悉数解散,以证我朝鲜并无谋逆之心。再赔……再赔偿一万两白银,充作天兵渡海之军费。”
李棩犹如抓到救命稻草,立即让郑太和撰写请降谢罪的国书。
都这样了,还在搞党争,而且是国王亲自下场。
郑太和作为百官之首,也是西人党的领袖。李棩让他站出来背锅,郑太和不得不背,事后正好可以借机罢免——让别的派系,弹劾郑太和割地求荣便可。
请罪国书送去城外,再度被撕掉。
“轰轰轰!”
炮声越来越响,不但海军舰炮在轰击,陆军炮兵也加入了战斗。
朝鲜君臣这次真被吓到了,他们不知道中国出兵多少,以为赵瀚想直接把朝鲜灭掉。于是在大臣的簇拥下,国王李棩带着王室跑路,只带走王宫侍卫,却让其他军队继续守城。
大同军没想着覆灭朝鲜,因此懒得包围汉阳,朝鲜君臣轻轻松松就跑掉。
而守城军队,看到国王和大臣跑了,陆陆续续开始投降。
“这就打下来了?”
统兵将领叫金彦俊,在湖南加入大同军,如今已经晋升为副师长。
他的任务,是尽量恐吓朝鲜君臣。却没成想,几通火炮齐射,朝鲜君臣便弃城而走,城内守军也都放下武器。
这什么鬼啊?
金彦俊下令道:“分出一半士兵进城,不得骚扰百姓。”
三千大同军进入汉阳城内,朝鲜百姓惊恐不已,有的携妻带子从北门逃出,大多数则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没多久,便见安民告示贴出,朝鲜君臣阴谋叛乱,此罪与朝鲜百姓无关。圣天子仁慈,勒令不伤百姓分毫,汉阳城内一切如故。
渐渐的,有商贾麻着胆子开店,竟真的没有大同士兵来骚扰。
反而是朝鲜乱兵,有人趁乱打劫,被大同军给抓住砍头。
如此种种,令城中百姓欢悦,甚至有朝鲜读书人,主动宣扬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