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带着二三十骑,去追击十倍于己的敌人;第二,作战之时,我不该孤身冲阵。我的身份特殊,若有意外,会连累了大家。此战若非敌军自乱阵脚,我们就算能打赢,也必然损失惨重。我以后不会孤身犯险,也不会擅自带兵追敌。”
“那我也来说说吧。”施琅站起来。
这种战后总结大会,是从江西时期就传下来的,只要当过兵就肯定很熟悉。也就在场文官,感到难以理解,为啥打了胜仗还在自我批评。
不过,随着诸多将官的自我检讨,很快就说出一大堆已犯错误。
郑大用说:“全部记录下来,我整理之后交给樊将军。”
从没打过仗的蔡云程,突然开口说:“我有一点需要补充。”
“蔡先生请讲。”郑大用说道。
蔡云程的身份非常低,连钦天院学士都不是,只是金陵大学的研究生,跟着导师挂靠在钦天院。
蔡云程说道:“诸位将军,都久经沙场,为何今天会犯下恁多错误?我觉得,还跟海上航行有关。在海里飘几个月,人人都脾气见长,我自己也是如此,动辄因为小事跟潘兄吵架。估计是长期憋在船上,已经给闷坏了,就想着找事儿活动活动。”
此言出口,众人若有所思,都发现自己容易冲动,性格比出海之前暴躁许多。
而且,做事容易上头。
今天打仗,各级军官们,可谓是集体上头。
蔡云程说道:“我建议,今后每航行一段时间,就该靠岸放松心情。从上到下,轮番登岸休息。士卒旅行苦闷,本该让他们去妓院逛逛。但据我所知,港口的妓院,多带有花柳病,这个是很危险的。我们可以组织一些活动,让大家可以消遣放松。”
“这主意不错,”郑大用说道,“每次下船之后,让一部分士卒负责警戒,另一些士卒就搞军中比武。比试摔跤搏力,比试负重跑步之类,都是军中已有的技艺。人人皆可报名参加,代表自己所部参加,可评出状元、榜眼、探花和五魁。五魁以上,皆有奖赏。状元所在大队,全部加餐三日!这样就有耍子了,没比赛的也可以观看,不会因为航海太久憋出毛病。”
一个广西籍军官说:“还可比试拳法!”
“那就太欺负人了,谁跟你们广西兵比拳啊?”一个广东籍军官说。
又有山东籍军官站起来:“比就比,谁怕谁啊?”
来自广西的两个大同师,由于壮族兵员较多,把狼兵们习练的“昂拳”也带进来。
昂拳、泰拳、缅拳,这三种拳法,应该都同出一源。明代的田州土司,将昂拳列为军拳,经过改进之后,比泰拳、缅拳更系统化。除了徒手拳法,还附带兵器打法,迅速在广西狼兵当中传开。
如今,广西和云南的大同军,都引入了昂拳作为军体拳。
昂拳具体的特征,就是相比于泰拳,拥有更多的肘法和膝法,而腿法则远远少于泰拳——打仗很少用腿,摔到了就得等死。
郑大用在南京时,见识过广西兵的昂拳,连连摇头说:“你们那种拳,不是用肘就是用膝,动辄伤筋动骨。一场拳打下来,要么躺一个,要么两个都趟。太危险了,不适合打擂台。”
那广西籍军官说:“打拳的时候,可以戴护具啊,脑袋也用棉布包裹起来。再定一些规矩,不准打裆部,不准打咽喉。”
郑大用想了想说:“你自己下去琢磨,弄好了再来找我。”
军士俱乐部、军士运动会,以及拳赛比试,就这么出现在大同军中。
至于樊超,傍晚收到战后总结报告,看完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总算遏制住这股骄兵风气。同时,也掌握了使节团的话语权,不再是使团上岸之后啥也管不了。
老将的作用就在于此,赵瀚不是胡乱安排的。
只有资历颇深的武将,才能压住那一群年轻人。郑家留下的海军将领不行,说话不管屁用,只有江西走出来的樊超可以。
“将军,禄娘娘和张大使,派人来请您上岸议事。”副官前来禀报。
樊超顿时露出微笑,换作以前,他是不会被邀请的。那帮年轻人,一旦上岸,就不跟自己商量,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鬼。
“有没有备马?”樊超开始摆架子。
副官说道:“有马,禄娘娘派人送来了战马,请将军骑马进城议事。”
樊超颇为得意道:“很好,走吧,进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