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辉发两部,昨日死伤太多,今天都不愿攻城了。”王尧臣说道。
王廷臣扭头看向后营,笑问:“你说要是把鞑子平民,驱逐城下消耗,咱们会背怎样的处分?”
王尧臣愣了愣:“你我皆要被革职,且此战不再论功。怕是得一年半载,才能官复原职,才能继续带兵。运气差的话,爵位也得降级。”
“那就干!”
王廷臣搓手道:“鞑子旳守城物资,还没有消耗干净,叶赫、辉发两部又撑不住伤亡了。这个时候强攻,就是让将士送命。咱们都还年轻,今后有的是仗打,便是削爵也能升回来!”
“这这不太好吧。”王尧臣毕竟是骑兵师的总宣教官。
王廷臣说道:“你不愿就算了,出了事我一个人扛。就说你苦劝过,但我强行要违反军规。”
“不是谁扛的问题,”王尧臣说道,“大同军纪律严明,军规写得明明白白,不可强行趋势百姓打仗,就算是敌国百姓也不行。”
王廷臣冷笑道:“我是前朝边将出身,跟鞑子交手好几年,见过多少鞑子干下的祸事,哪个鞑子手上没沾汉人的血?这里是辉发部的地盘,如今却是鞑子百姓在耕种。他们是哪来的?是满达海带来的,他们种的土地,是从辉发部百姓手里抢来的。你觉得他们是平民,他们杀汉人、杀辉发部百姓时,何曾觉得那些人可怜?”
王尧臣还在犹豫,不过被说得动心了。
王廷臣又说:“大同军刚在辽东立足时,也是见到鞑子就杀,才不管什么平民不平民。杀鞑子平民,跟驱逐鞑子平民作战有什么区别?”
王尧臣说道:“那不一样。刚在辽东立足时,必须见到鞑子就杀,这是在消耗鞑子的人口,否则我军无法在辽东站稳脚跟。现在朝廷说了,为了瓦解鞑子士气,鞑子平民也不能胡乱杀了。”
“后营那些鞑子俘虏,虽然都是平民,但我军杀到时,他们可曾反抗?”王廷臣问道。
王尧臣点头:“反抗了。”
王廷臣又说:“若非骑兵师来去如风,让这些鞑子平民逃回城里,他们会不会变成守城的敌人?越靠近这里,鞑子平民越少,这是为什么?因为青壮被征召打仗了。我们要是来得晚些,这些更靠北的鞑子平民,会不会也被征召去打仗?”
“肯定会。”王尧臣道。
“那就对了,这些不是平民,他们就是鞑子兵!咱们不是驱赶平民作战,咱们是在驱赶战俘作战,”王廷臣笑道,“而且,我军粮草本就带得不多,哪有粮食供这些俘虏吃喝?”
王廷臣还真不是强词夺理,如今的八旗军,重新退化为兵农合一,根本分不清军人和平民的区别。
让这些鞑子平民拿起武器,纷纷就能转化为鞑子兵。
王尧臣左思右想,终于咬牙道:“我同意,但我会如实上报。朝廷怎样处罚,到时候咱们一起领。”
“好兄弟!”王廷臣开心大笑。
这些战俘,或者说鞑子平民,都是在北边各村落抓来的,顺便抢了他们的粮食作为补给。人数也不多,男女老幼加起来,也才不到三千人,但成年男子占了超过三分之一。
按照王廷臣的想法,老弱妇孺全驱赶出去作战。但被王尧臣拦住,只准他驱赶成年男子。
“你们都听着,你们这些鞑子,手上不知沾了多少血,”王廷臣亲自前往战俘营,“现在给你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跟随我军一起攻城,战后不但留你们性命,还能给你们落户分田!”
武器很快发下去,每人手里拿一根木棍。
不打仗也得打,身后有刀枪指着。大同军士卒,对此毫无同情心,恨不得将这些俘虏全杀了,因为彼此本来就有血海深仇。
城墙上。
“那是什么?”多尔计疑惑道。
楞塞宜用千里镜观察片刻,随即愤怒道:“那是咱们的族人!”
攻城很快开始,叶赫部、辉发部的仆从军,勉勉强强重新上阵冲锋。大同军士卒,也有少量列阵出发。这些都是佯攻部队,主要还是让炮灰去送死,但佯攻随时可能变成真打。
“杀!”
两面城墙外,响起震天的喊杀声,主要是大同士卒在喊。
鞑子青壮拿着木棍,抬着简易木梯,畏畏缩缩的前进。也有少数想掉头逃跑,被负责压阵的大同军当场处死。
“记住,立功赎罪,攻破城池你们就免罪了!”
千余鞑子青壮,闷着头往前冲。
高丽问道:“贝子,要不要让这些族人爬上来,他们是被逼着攻城的,上了城墙之后肯定倒戈。”
楞塞宜反问:“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藏着南蛮子?就算没有藏着南蛮子,这些人惊慌登城之后,扰乱城防部署,南蛮子趁机攻城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