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我是,”黎神宗又指着儿子说,“我是安南的太上王,这是安南的国王,求天兵助我父子复国!”
袁时中哈哈大笑:“留几个人,把这爷俩看好了!”
黎神宗又说:“郑家奸贼,朝那边跑去了,将军快去追杀。”
袁时中笑得更欢:“记你指路有功!”
郑梉感觉自己腰摔断了,每走一步都腰疼。他干脆舍弃田埂,躲进水田里,以齐膝深的秧苗做掩护,像条狗一样在秧苗间爬行。
还真就让他跑了!
实在是逃兵太多,又黑灯瞎火的,大同士卒根本顾不过来。
但凡感觉有追兵过来,郑梉就伏在秧田里,甚至把脸都压到泥水中。等一股追兵过去,他就又继续爬行,如此连续爬了好几块田。
一直爬到天亮,竟然成功脱身,浑身污泥逃到一处村社。
这里估计有溃兵来过,村民都吓得躲在家里,四下里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郑梉不敢多留,又觉腰杆越来越疼,一瘸一拐的朝村社外走去。
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真被折腾得够呛,半条命都给整没了。停停歇歇,也不知走了多远,反正太阳都快落山,他终于饥肠辘辘来到第二个村社。
此时又累又饿,郑梉摸摸腰间,只剩一个刀鞘,他的佩刀不知在哪儿遗失。
郑梉不敢进村,在村外徘徊许久,终于看到个放牛回家的牧童。
“小兄弟!”郑梉挤出笑脸喊道。
牧童见他满身污泥,以为是哪来的乞丐,顿时笑道:“叫花子,不洗澡,羞羞羞!”
郑梉按下心中愤怒,解下腰间玉佩,擦拭污泥说:“你看这是什么?”
牧童眼睛一亮:“好漂亮。”
郑梉引诱道:“你回家弄些吃的来,这块玉佩便给你。记住,不要给旁人说,他们会来抢这宝物。”
牧童摊开手:“你先给我。”
“你把吃食拿来,我就把玉佩给你。”郑梉已经打定主意,只要牧童拿来吃的,就趁机将其掐死,以免泄露自己的行踪。
牧童却说:“你先给我!”
郑梉饿得发慌,只得交出玉佩,然后躲起来等着牧童带吃的回来。
牧童是给地主家放牛的,家里也没啥吃食。过了许久,才用竹筒带来些糠麸陈米粥,递给郑梉说:“快拿去吃了,这可是我省下来的,给你吃了我还要饿肚子。”
郑梉抢过竹筒,往自己嘴里倒。粗糙的糠麸,难吃得让他想吐,还摩擦着食道难以下咽。
硬生生咽下去之后,郑梉见牧童转身离开,他悄悄追上去伸出双手。
“呜呜呜”
牧童突然被掐住脖子,下意识掰着郑梉的手腕,表情痛苦的胡乱挣扎。
挣扎力度越来越小,终于渐渐咽气。
郑梉面色狰狞,放开牧童的尸体,转身逃向更远方。
可没走几步,郑梉突然捂着后腰。他昨晚就被摔到轻微骨裂,一路爬行又走路,如今还用力掐死牧童,终于让骨裂的地方伤势更重。
郑梉走不动了,爬都爬不动,四肢只要用力,腰部就疼得快晕过去。
夜幕降临。
牧童的尸体躺在那里,几米远的地方,郑梉难以挪动半步,最后只能趴在地上等死。
时间拉回到黎明时分。
郑柞带着几十个亲兵跑路,沿途越跑越少。有的亲兵装作摔倒,跌进水田之后,便蹚着泥水横向逃命。
有亲兵被抓住,虽然语言交流不通,却为了立功活命,哇哇叫喊着指明郑柞逃跑的方向。
郑柞也不知该逃向何处,升龙府没了,清化郑氏也被抄了,部队也已经彻底溃散,他就算逃进山里也只能当野人。
“噗通!”
郑柞终于腿软摔倒,后面的亲兵连忙扶他起来。
然后,经典好戏上演。
一个亲兵说:“升龙府没了,不晓得咱们的家人还在不在。”
另一个亲兵说:“这还要进山?”
“进山去吃草吗?”
“老子不逃了,昨天就赶路,现在累得要死!”
“不逃会被抓了砍头。”
“把这厮抓去请功,肯定可以活命。”
“对,抓他去立功!”
“狗东西,卖主求荣,快放开我!”
“”
几个亲兵扯下郑柞的腰带,将这厮手脚捆起来。
他们原路返回,遇到大同军老远就喊:“郑王世子在此,郑王世子在此,郑王世子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