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奔过来,望着河对岸的敌人,对李自成说:“陛下,仗不能这样打。伪同军的意图很明显了,要先灭了咱们再去杀鞑子。不管输赢,都是鞑子得好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数万敌军精锐,咱们一口吃不下。就算咱们惨胜,也没法跟鞑子分得好处。到时候,咱们没能力扩张国土,反而是鞑子一路攻城略地。”
党守素也骑马来了:“陛下,不如退守通州,伪同军不敢追那么远。到时候,伪同军就会先跟鞑子打,咱们再寻机南下收拾残局。”
“陛下,”张鼐也跑过来,“关中不稳,河东正在被伪同肆虐,还有几个河南将领投敌。咱们这里败不得,否则山陕尽失,真得让鞑子先去硬拼!”
“陛下……”
“陛下……”
各部将领纷纷请求,李自成也被说动了,他真不愿意打生打死,然后让鞑子出来捡便宜。
思虑良久,李自成终于下令:“退守通州!”
联军自古赢不了,因为根本就不是一条心。好端端的作战计划,结果李自成半路开溜,想最后出来摘取胜利果实。
而鞑子那边,同样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满清骑兵,一直在运河南岸逡巡,注意到大同军主力去追李自成,立即快马去豪格那里汇报。
满达海大喜:“苑家口囤积着军粮,南蛮子必然防守严密,一天两天别想打下来。南蛮子去追李自成,他那乌龟壳大营空虚,能留几千人防守已是极限。咱们趁机杀回去,将南蛮子的大营给夺了!最好是晚上夜袭,杀那些蛮子一个措手不及!”
“好主意,这叫声东击西,汉人的三十六计。”豪格居然还懂三十六计。
于是乎,李自成卖掉豪格的同时,豪格也把李自成给卖了,双方各打各的鬼主意。
……
“啪!”
芦苇丛中,张泰拍死一只蚊子,他手心已沾满自己的血腥。
已是夏季,浅水湖泊,水草遍布,蚊子多得能把人给抬走,让人怀疑会不会被蚊子咬得失血过多而亡。
张泰是大同水师士卒,从小在长江打渔为生。
现在就是蹲在芦苇丛里放哨,像他这样的哨兵,在三角淀南岸设了十多处。
豪格害怕暴露行踪,选在夜晚急行军,民夫和辎重都扔在后方。
但他们想要攻打费如鹤的乌龟壳,这片通道实在太窄了。在壕沟的西边,还有几里狭长地带,只要芦苇丛里的哨兵不瞎,肯定能提前发现鞑子的行踪。
“换岗了,你躺下歇歇。”丁承嗣说。
张泰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正待躺下,张开的嘴巴突然保持形状。随即警醒起来,仔细查看远处,低声说:“鞑子回来夜袭了!”
“快回去报信!”丁承嗣不敢怠慢。
三角淀里有小洲,紧急时刻可以点燃烽火,但如今的情形没有必要。因为他们划着小船,肯定抢在敌军前面回去。
小船在芦苇丛中疾驰,迷宫般的芦苇丛,张泰和丁承嗣却来去自如。
抵达下一个哨点,张泰对同袍说道:“鞑子来夜袭了。”
这处哨兵立即划船回去,张泰和丁承嗣却留下来,等着继续观察敌军的情况。
留守大营的万斯同,接到消息的时候,满清的夜袭部队,距离营寨外围壕沟还有两里多。
“不要生火,全军叫醒,一半去壕沟埋伏,一半防守运河那边。”万斯同非常谨慎,害怕鞑子悄悄绕到南边渡河。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南边运河里的哨兵,很快也划船回来,说那里也发现了鞑子的踪影。
豪格亲率部队,从南边渡河进攻。满达海率领部队,从西边的壕沟杀来。
许多鞑子都骑着战马,人衔枚,马裹足,尽量不发出声响。离得近了,害怕暴露行踪,全军下马摸过去。
两里宽的堑壕阵地,满达海分出一千二百勇士,尝试着摸黑占领第一道壕沟。一旦得手,证明敌军没有防备,那么后续部队立即杀出。
满达海带领主力苦苦等待,很快就大喜过望,他们竟然偷袭成功了。
“敌袭,敌袭!”
第一道壕沟的大同军,惊慌失措的往大营跑,紧接着第二道壕沟也呼喊声震天。
一些八旗勇士点燃火把,想要冲过数道壕沟,去点燃最里面的营帐,给大同军造成更大的混乱。
“全军出击!”
满达海看到火把就知道成了,有闲心停下来点火把,证明防守堑壕的大同军正在崩溃。
运河南边的豪格,距离河岸还有两里地,听到喊杀声也兴奋道:“加速行军,渡河杀过去!”
趁夜突袭,两面夹击,必然把这乌龟壳敲掉!
(感谢缁衣紫大佬的盟主打赏,惭愧,更新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