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调鼎的老家,在山东潍县(潍坊),全家老小都被海船接去了南方。
他虽无后顾之忧,却有眼前的困局。
为了保证皇子和公主的安全,王调鼎在天津编练部队。
数千辽东难民,千余天津士卒,算上士卒的家属,人数已经过万,沿途抢船浩浩荡荡南下。
粮不够了,就找官府借。
沿岸城市的地方官,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城中富户也会帮忙凑一些。
左良玉盘踞在东昌府(聊城),不是军阀,胜似军阀。馆陶、临清、武城、阳谷、高唐……这些全是他的地盘,甚至打算以剿匪之名占据济南。
此时此刻,左良玉站在城头,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北方船队。
全是从天津一路抢来的商船,由于船只不够,还有许多小型客船,大小船只共有三百多艘。
为了皇子公主平安南下,王调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反正他不抢船,流寇、鞑子、叛军也会抢船,北方搞运输的商贾根本保不住船只。
“大同军旗?”
左良玉暗自嘀咕,搞不清楚对方虚实,也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而且,左良玉犹豫不定。他想投靠赵瀚,却又舍不得权力,投降之后顶多能做富家翁。
“快快放行!”王调鼎出舱大喊。
前方河道被左良玉堵住了,而且大量官兵出城,还有弓箭手对准了船队。
左良玉亲自出城交涉,站在岸边喊道:“阁下究竟是谁?”
王调鼎回答说:“大明翰林院侍读,江西白鹭洲书院教授,王调鼎!”
又是大明的官儿,又是江西赵瀚的人?
左良玉有些搞不明白,再次追问:“阁下这是要去何处?”
“南京!”王调鼎回答。
果然是赵瀚的人。
突然,袁继咸出舱喊道:“大明右佥都御史袁继咸在此!”
左良玉连忙作揖:“原来是临侯先生,有失远迎。”
冉兴让也出舱喊道:“大明宗人府掌印、驸马都尉冉兴让在此!”
左良玉瞬间错愕:“驸马爷?”
冉兴让呵斥道:“陛下要册封江西赵瀚为吴王,吾奉皇命出京,尔等还不赶快让出河道!”
“原来如此。”左良玉恍然大悟。
这货明显是想岔了,他以为崇祯试图招安,想让赵瀚带兵进京勤王。
左良玉问道:“船上都是何物?”
王调鼎笑道:“难道左将军觉得,陛下还有财货用于赏赐?”
“王天使多虑了。”左良玉尴尬笑道。
这些船吃水很深,左良玉怀疑是财货。就算不是崇祯赏赐的,也是眼前几个官员的,他很想灭了船队玩抢劫。
王调鼎对傅山说:“吹哨。”
“吁!吁!吁!”
铜哨声响起,三百多条船上,陆陆续续站出士卒。
虽然装备稀烂,武器五花八门,但确实都是能打仗的,至少能跟左良玉打上一场。
左良玉如临大敌,命令士卒举弓,质问道:“王天使这是何意?”
王调鼎笑道:“一路贼寇众多,无奈之下,鄙人只能沿途招募士卒。这里许多士卒,都是逃进山海关的辽东兵,他们想要造反被我收编了。”
左良玉不想制造冲突,就算自己能打赢,也得不到啥好处,反而还会损失兵力。
他叹息道:“兖州有大贼盘踞,拥兵数十万,各位天使最好不要再往前走。”
王调鼎、袁继咸、冉兴让三人对视,搞不清是左良玉在骗人,还是兖州那边真有什么巨寇。
就在此时,南方一艘快船驶来。
信使跳到岸上,飞奔而至:“伯爷,兖州有变!”
左良玉已经被封为东昌伯,正儿八经的伯爵。
他把信使喊到一边,低声问道:“兖州有何变化?”
信使回答说:“兖州之贼,在徐州与赵军决战,那些教匪已经全军覆没。”
“几十万人都没了?”左良玉惊道。
“都没了。”信使说道。
左良玉又问:“有多少江西兵参战?”
信使回答:“有说几千,有说几万,也有说十几万的。”
左良玉回到岸边,大笑道:“哈哈哈,即是南下封王的天使,我又怎能失了礼数,且收下五百石粮做见面礼!”
左良玉让人搬来粮食,与此同时,又命令部队集结,他要趁机南下占领济宁和兖州。
这些都是教匪的地盘,打下来不会得罪任何人,朝廷也找不到理由斥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