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重重地点了点头,顾从戎胸前中了箭,不能背在背上。那箭贯穿了他的左肩膀,若是放在门板上抬回去,亦是不行。
苏筠深吸了一口气,将顾从戎抱起,脚轻点地,飞快的朝着边城之中飞奔而去。
此时郑铎领着的大队人马,亦是已经冲出了城门,同那吐蕃军战成了一团。
段怡瞧着苏筠的背影,转过身来,翻身上马,她轻轻地往后一仰,拿起挂在马肚旁的弓箭,猛地拉弓射箭,朝着穿着红色甲衣的少年郎射去。
那少年郎一脸恣意,骑着马远远地待着,并未卷入战场之中。
可是段怡知晓,顾从戎肩头上的箭,便是他的杰作。
瞧见段怡举动,红甲少年郎拍着手哈哈大笑起来,他低下头去,朝着围着他的侍卫喊道,“蠢妇!她当天下所有人,都是我延桑?能够拉开这么大的弓,射出这么远的箭!”
延桑说着,抬起头来,冲着段怡竖起了两个手指,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
“可莫要让我失望,别还没有到我跟前,便落下来了!”
他说着,又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十分的响亮,剑南军的将士们听着,皆是一脸悲愤。
段怡勾了勾嘴角,不再管那离弦的箭,提着长枪朝着老熟人多与猛刺而去。
那头延桑笑着,箭支已经到了跟前,只不过同他预想中的慢如蜗牛的状态不同,那箭支凶猛如同天上的黑鹰,直直的朝着他的心口冲来。
延桑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慌忙收回了想要用来夹住箭支的两根手指头,疯狂的闪避,朝着马下滚去,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避开了要害,可那支箭还是直直的插入了他的左肩膀,延桑大呼一声,跌落下了马。
那边多与听着身后的响动,脸色瞬间一白,他想要回头去看延桑,却是根本就寻不着机会。
段怡的长枪,攻势强如排山倒海,那密不透风的攻击,仿佛组成了一道无懈可击的延绵水幕。
“你这个疯子!”多与长矛刺得飞快。
他守边关多年,同段怡交战不说十回,那也有八回。
虽然如今她的枪法,早就已经跳出了顾家枪法的影子,明显更上了一层楼,可这令人窒息的疯批打法,却还是一如既往。
多与越是对战,越是心惊。
他还同父亲日赞私下里感慨过,亏得段怡被耽误了,若是从小便练童子功,那么未来几十年,谁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多与想着,右臂又是一疼,思绪顿时断了。
他顾不得看伤口,更别说回头去看弟弟延桑,为了抵挡住段怡的攻势,他几乎使出了最快的手速。虽然很轻微,但是他已经觉察出了不妙之处。
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这般高强度的招式了。
“你若是杀了我,就别想再见到顾明睿了!”多与突然道。
段怡微微一怔,高手过招,一瞬便是一个机会。
那多与见状,立马脱离了段怡,拍马猛地朝着延桑的方向飞奔而去。突然之间那吐蕃军中响起了号角声,攻城的士兵们,几乎像是潮水一般的褪去。
段怡瞧着远去的多与,再次拿起了大弓,长箭朝着他的背后,猛地飞了过去。
多与同段怡交战数次,对她再是了解不过,他感觉背后汗毛根根竖起,不敢大意,身形一翻,竟是藏在了那马肚之下。
长箭擦着马背一下子扎进了马头里,马嘶鸣一声,瞬间倒地。
多与就地一滚,混入了人群当中。
段怡放眼看去,他虽然是将军,穿的却是同普通士兵差不多的色儿的衣衫,这会儿战场之上乱糟糟的,想要再寻到又谈何容易?
段怡想着,朗声道,“兄弟们,给我追!”
此时苏筠亦是从城中飞奔了出来,他到了段怡的右侧,而韦猛则是来了左侧,三人虽然一句话都有没有说,但是默契的朝着那正在撤退的吐蕃大军中冲去。
因为一腔悲愤在心头,三人几乎枪枪不走空,锤锤都砸头,一路下来,可谓是血流成河,连那地面,都染出了一条鲜红的血路。
那边已经撤走,重新翻身上了马的多与,远远地看着,亦是心头一震。
“撤!回大营,立即寻人救治桑延,他若是出了事,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此时边城援军气势太盛,咱们围城太久,已现疲态!”
“先与大军汇合,再谋他事!这中原,咱们去定了!”
多与周边的士兵听令,冲着他大喊了一声,收兵的号角再次响起,大军一路向西狂奔而去。
段怡正欲要追,那黄先生拍马上前来,“小段……主公,咱们切不可追远了!那多与围城,日赞却是领着吐蕃大军,驻扎在大渡河附近,咱们若是贸然前去,恐怕中了敌人包围。”
“而且……”黄先生说着,低下了头去,他眼眶红红的,“而且剑南军伤亡惨重,我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