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士兵揉了揉眼睛,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将段怡的营帐门帘吹了起来。
待他想要认真看去,那门帘却是又落了下来,营帐里头静悄悄地,一点动静也无。
士兵嗤笑一声。
他家主公有多凶残,全山南人民都知道。
在襄阳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来行刺,只是那知路姑娘都没有惊醒,人便死翘翘被扔在院子里了。到了第二日早晨,整个襄阳城都能听见知路的尖叫声。
那声音,就像公鸡打鸣,庙里的和尚撞钟一样,都成了襄阳人的日常了。
士兵想着,心中大定,扛着长枪继续巡逻起来。
便是进去了一只鬼,那他们主公也是捉鬼天师段魁。
……
崔子更进了营帐,脚步却是慢了下来,他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桌案上,然后轻手轻脚的的朝着段怡的床榻走去。
营帐里头黑漆漆的,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让人适应了这种昏暗的光线。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段怡睡得四仰八叉的,被子半截还在床榻上,半截却是已经落在了地上。
她雪白的中衣露在了外头,袖子撸得高高的,白皙的手臂上缠着锦袋的红绳,在黑暗中给的明显。
崔子更瞧着,红了脸。
他弯下腰去,想要将段怡的锦被捡起,却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崔子更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只见段怡拳头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那姑娘双目亮晶晶的,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崔子更想着,握紧了拳头,朝着段怡对轰过去。
段怡只觉得手上一麻,她快速的变拳为爪,学着那九阴白骨爪的模样,一跃而起,朝着崔子更的颅顶抓去。
崔子更一个鹞子翻身,朝前一滚,却是啪的一下,落在了榻上。
紧接着,夜空中响起了细微的咔嚓声。
这声音,格外的清脆,在两个武林高手的耳朵里,像是打雷一般清晰。
段怡的嘴角抽了抽,收回了爪子。
“该不会一会儿我的床榻了吧?那我段怡岂不是要青史留名,说我体重三百余斤,重如磐石,上床压垮榻,上马累死马?”
崔子更讪讪的一个翻身,轻手轻脚的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我会拿着剑,架在史官的脖子上,叫他写是灵机压塌的。”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习惯了黑夜,看着四周都无比的清晰了起来。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脸黑心黑,成日里还穿得像一只黑乌鸦似的。”
段怡走到了桌案边,坐了下来,摸着黑给崔子更倒了一杯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崔子更跟过来坐下,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我怕穿得像鸽子,会被某人拿来炖汤喝。还是乌鸦命大一些。”
两人听着这熟悉的斗嘴,忍不住都笑了笑。
“看来我的斥候是吃白饭的,他说你早晨方才能到。”
崔子更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某有想见的人,便一个人先行一步,大军的确是要天亮的时候,方才能到。”
段怡清了清嗓子,岔开了话题,“哈哈,莫不是你受了晏先生所托,来瞧我师父的大儿子?”
这老铁树开花,真是浪得很,叫人招架不住!
崔子更瞧着段怡红了脸,勾了勾嘴角,“已经见过了。”
段怡颇为惊讶,“何时见过?”
那祈景泓可是刚认回来的,她都只见了那么一面,崔子更远在江南,如何相见?
“那日我同晏先生,正在苏州城中。晏先生正坐在堂前,同人炫耀学问,抬高自己个一句,便要贬低祈先生三句。”
“威风抖擞的时候,从空中飞来了十二只鸽子,劈头盖脸的扑了他一身毛。从每一只鸽子的腿上,都取下了一个纸片儿。”
“那纸片乍一眼瞧不出是什么,就是一些杂乱的线。可等十二张纸拼好了之后,竟是一张人的画像。那背面写了几个字。”
崔子更说着,眼中都是笑意。
“那上头写着,我儿子!亲生的!你有吗?”
段怡哈哈大笑起来。
“晏先生当场差点没有气死,直接将那信烧了不说。立马去外头捡了一只乌龟回来,在那背上刻了字:没子女!来讨债!一身轻!”
段怡听着,看向了崔子更,虽然在说着笑话,但他却是面无表情的。
她想着,手已经比脑子更快,直接伸了过去,扯了扯崔子更的脸颊,将他的嘴角扯得上翘起来。
崔子更瞳孔一震,万千言语的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段怡回过神来,像是被烫了一般,讪讪的收回了手。
“小孩子的脸比较嫩,总是让人想捏。我这个做姨的,实在没忍住。”
段怡的话一出口,恨不得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