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长剑刚出,却是大骇起来,意想之中苏筠长枪扎进土里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
只见那厮在空中一扭,一脚踩在了他的剑上,长枪一抖,又朝着他的脑袋扎来!
“天下竟是有楞个蠢的人!剑不见了完全不行啊!得把手砍掉!”
一旁的段怡,坐在棺材板板上,又撕了一块鸡肉,一边吃,一边旁若无人的点评起来。
“别个又不是瞎子,瞧见你的手在那里,那不晓得剑在那里了么?啧啧……”
“不愧是想死的主帅啊,竟是寻了一群找死的下属,绝配绝配!”
那小道士听着,脚下一滑,苏筠的长枪刺到了他的鼻尖上,鲜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他瞳孔猛的一缩,也顾不得抖手腕了,头猛地往后仰去。
正在这个时候,一顶斗笠从城楼上飞了下来,直直的朝着苏筠的脑袋飞去。
段怡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猛的一巴掌拍在了那棺材板板上,震得盘子里的烧鸡腾空了起来,段怡二话不说,一脚将那鸡架子朝着那付五娘的血滴子踹了过去。
几乎是一瞬间,先前完整的鸡身便直接被那血滴子搅碎了去,肉同骨头渣子四溅,飞了出来。
苏筠一个闪身,飞回了马上,而那小道士更是拽住了付五娘甩下来的红绸子,飞上了城楼。
那孩子惨白着一张脸,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他偷瞄了田七郎一眼。
见他两眼发寒的看着被碎了一地的披霞,更是心有戚戚起来,“城……城主……我输了。”
田七郎过了好一会儿,却是桀桀的笑了起来。
他手一挥,那城楼之上的弓箭手立马上前一步,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老贾仰头一瞧,那叫一个头皮发麻,他压低了声音,问道,“风紧,扯呼!”
段怡点了点头,“老贾先走,我同苏筠断后。”
老贾一愣,见那箭支已经射来,咬了咬牙,率先调转了马头。
段怡同苏筠对视了一眼,从棺材板板上跃起,跳到了马背之上。
二人齐刷刷的戴上了一副手套,握住长枪的中央,呼啦啦的转了起来。
那两杆长枪,像是告诉运转的车轮一般,几乎舞得密不透风,长箭袭来,像是雨打在了车顶上一般,发出了炒豆子般的噼里啪啦声。
马跑得飞快,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便跑出了射程范围之内。
段怡将长枪一收,朝着城楼上的田楚英竖了个中指,骂道,“这回是还你江湖礼,下一回,战场取你狗命!”
襄阳城楼之上,安静得只能够听到人的呼吸声。
田楚英没有发话,那些弓箭手也不敢收弓,就那样空空的驾着,一动也不敢动。
小道士脸色不好,付五娘看着满是披霞残骸的血滴子,亦是觉得烫手的紧。
倒是那扛着狼牙棒的男子,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田七郎的阴郁,他轻轻一跃,跳下了城楼。
走到了那黑漆漆的大棺材跟前,抬起巨大的狼牙棒,猛的掼了下去。
那大胡子张翼想起他准备的聘礼箱笼,脸色一变,喊道,“不要!”
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黑漆漆的大棺材,被那狼牙棒一下子砸裂了开来。
那棺材里装着的柳笙的尸体,嘭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狼牙棒弯下腰去,从那独眼龙柳笙的嘴上,拿起了一个鸡毛毽子,举了起来。
“柳笙死了,他倒是不配有棺材”,他说着,将那鸡毛毽子朝着城楼上一扔,“你那只鸡的毛。”
他说着,摇了摇头,终身一跃,上了城楼,也不理那田七郎等人,扛着狼牙棒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城楼上雅雀无声。
看着柳笙的尸体,众人心中说不出的戚戚。
没有什么连环毒计,也没有小人之心的报复回来,在尸体上抹毒。
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了襄阳城,杀了城主的得力大将同爱宠,这股子嚣张,简直就摆在了明面上。好似在嘲讽他们,玩阴的算什么,老子想要杀谁,便直接杀。
过了许久,那田楚英,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捡起了那鸡毛毽子,揣进了怀中,笑容戛然而止,目光幽深的朝着富水的方向看去。
……
段怡三人上了官道,狂奔了十里地,这才放缓了脚步。
“停下来擦擦药吧!”段怡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瓶金疮药,扔给了苏筠,“前头就有个破庙,咱们到那里歇歇。”
走在前头领路的老贾一听,忙住了马,“怎么了,小王爷哪里受伤了?”
苏筠红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段怡,“我自己一开始都不知道,跑出好远,方才觉得脚底板疼,段三你真是神了!”
老贾慌忙朝着苏筠的脚看了过去,如今乃是深夜,他又穿着一双黑靴子,根本就看不清楚情形。
“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