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管家嘴上喊着,心中止不住的发沉。
他放眼看去,来人约莫百余,一个个的生得龇牙咧嘴一脸凶相不说,那身上穿的衣衫,竟像是囚衣的囚字欲盖弥彰的贴了布,硬生生的改成了段字。
如今乱世骤起,处处解释兵匪流民,这莫不是那些不怕死的歹徒越了狱?
“不过区区一百来号人,竟是也敢放肆。我们庄子的东主,可是那新任的节度使。趁着大错尚未酿成,诸位何不在心中掂量掂量,可能经受得住田家的怒火?”
李鸢听着,却是觉得十分的不对劲。
对啊!来了一百六十人呢,他的脸上又没有开花,那姓田的作甚恶狠狠的盯着他看?
他想着,余光扫了扫左右,却是大惊失色!
这群无耻之徒!他只是个带路的小兵!
到了目的地,段怡也好,程穹也罢,既然担了一声将军名,难道不应该上前来?
他们倒是有什么不要脸的默契,才让他李鸢一个人突出抵挡所有怒火的!
李鸢想着,愤愤地回过头去。
却见身后只剩了程穹同韦猛,段怡同老贾,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光是如此,他眼睛一扫,却是发现,这一百来号人中,还少了几个熟面孔!
李鸢心有戚戚,硬着头皮拍了拍马,拽着那马儿,悄悄地退到了程穹的旁边。
待镇定下来,他脑子灵光一闪,却是想起昨日夜里,段怡突然叫他们来了个翻墙比赛,那消失不见的,全是翻墙之时,像猫儿一般落地无声的人!
程穹瞥了李鸢一眼。
见那田家的庄的人嚷嚷个没完,他面沉如水,朗声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吾乃青牛山段家军,今日便替天行道,端了你这喝人血的肮脏地方。”
领着一群人正准备翻墙的段怡听着这声音,脚一滑,险些摔了下去。
明明他们就是来打劫的!
程穹这厮,还真是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当真是孺子可教!前途一片光明!
段怡趴在墙头,往里头一看,果然如同武宫先前探到的情况一样,这田家庄从前是赌坊和青楼,像这种的地方,多得是寻衅滋事之人,是以养了不少打手。
他们并非是头一波来的,那田管家吓退了一些,又在庄子正门处架了弓弩,几乎大部分的大手,都聚集到了前头。
这庄子一面靠山,另外三面都用围墙围着。
两侧的围墙下头,各有一队巡逻的人,来回巡视,以防有人入侵。
段怡眯了眯眼睛,朝下看去,那一小队,约莫十来人,个个腰间配着大刀,显然是练家子。
听着前头程穹已经动了手,那些巡逻的小队,亦是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恨不得上前一探究竟。
段怡想着,再不迟疑,朝下比了个手势。
老贾点了点头,领着其余几人,齐刷刷的像是夜里的黑猫一般,一晃便翻了过来。
那巡逻小队的人,一个个的被大门口的响动分了神,竖起耳朵听着,排着整齐的队伍,朝前头巡去。
走在最后的三人,突然感觉腹中一疼,他们下意识齐刷刷的低头一看,只见一杆长枪刺了过来,竟像是串糖葫芦似的,一下子将他们三人全都刺穿了。
三人大骇,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一身甲衣,头发扎得高高的,随风飞扬。
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的眼睫毛上,像是凝了水珠一般。
段怡瞧着,面无表情的朝着最后一人的屁股猛踹,长枪一抽,那三人朝前扑倒,将队伍扑成了一团乱麻。
走到前头的巡逻人这才回过神来,忙拽起跌倒的同伴,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青牛山的土匪们哪里见过这种一枪三杀的场景。
他们愣了半晌,直到段怡吆喝出声,方才像是梦中惊醒一般,猛扑了上来。
那三人是一时不备,被杀了个正着,可其他的人,却是不这么好对付,那领头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吹响了口哨,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了另外一种口哨声,遥相呼应。。
段怡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竖起了耳朵。
那小队的人马虽然厉害,但架不住有段怡同老贾在,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齐心协力的将剩下几人掀翻在地。
“将军,咱们现在去搬金银珠宝不?”
段怡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儿,“一边般一边被人捅死么?那不叫抬金银,那叫给自己抬棺。”
周度有心在段怡跟前表现,他扛着钉耙,一边跑一边问道,“将军,咱们这么轻松就进来了,那作何还要程将军在门前叫阵,不如一起翻墙?”
段怡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程穹在前头吸引田家庄大部分的兵力,咱们不叫翻墙,咱们叫做饺子排队下锅,自投罗网。”
段怡说着,嘿嘿一笑,掏出了一根火折子,“放火会吗?打游击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