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伸出手来,对着知路嘘了嘘,“我阿娘说了,长得好看的男人,最会骗人了!”
“啊呸!我瞧他生得俊,看了好几眼,应该不会被骗了吧!”知路听着,跺了跺脚,着急地追上了段怡的脚步。
还没有跑出去两三步,她便又悟了!
“姑娘!是你骗人才对!夫人才不会对五岁的小姑娘说这个!”
知路只觉得自己脑子,犹如海浪,一浪接一浪,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姑娘你在夸自己好看!你就是最会骗人的人!”
段怡脚步一顿,弹了知路一个脑瓜崩,哈哈笑了起来,“我又不是男人。”
“阿娘他们等了多久了,不晓得我去先生那儿了么?”
知路捂住额头,眼泪汪汪地跟上了,回话道,“晓得的。相爷回来之后,便要秦管家领了人去,想要给老神仙办丧事。去到方才知晓,人已经上山了。”
“昭觉寺的大和尚们,白跑了一趟,老夫人添了好些香油钱。”
“夫人来了有一会儿了,说是相府天一黑二门就要落锁,姑娘再怎么着也是要回来用晚食的。”
段怡挑了挑眉,就在昨日之前,这老宅可还不是什么劳什子相府。
说话间那二门已经在了眼前,一个胖乎乎面生的婆子,正关着门,瞧见段怡过来,不由得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不是?这大家规矩,也不是什么人都懂的。”
她正阴阳怪气的说着,就感觉一阵巨力袭来,门猛的一下被人推开了。
她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一拍大腿,就想要叫嚷起来。
可还没有嚷,就瞧见段怡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山城风大,妈妈说话的时候,嘴可不能张太大了,万一把门牙吹豁了,那笑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婆子恍恍惚惚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等回过神来,挑着灯笼的主仆二人已经走远了。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门牙,狐疑的推了推门,那门轻轻地便关上了,同一般的门,并没有任何的不同,而今夜,也没有风。
“姑娘,咱们就应该撕烂那婆子的嘴,把她一次打怕了,她便不敢对姑娘不敬了。”
知路瞧着,愤愤的骂了起来,“那婆子我晓得,姓黄的。她嫁的那个赵管事,以前是宫中出来的,惠安公主的陪房,夫人一贯不怎么管事,叫他们这些老人,嚣张惯了。”
段怡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气什么?说了也不会少块肉。大家规矩什么,我本就不懂,倒也没有说错。”
说话间二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屋子里静悄悄的,守在门前的婆子,瞧见她来了,忙惊喜的说道,“姑娘回来了,夫人同五娘还有二郎,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说着,打起了帘子,段怡一进去,便闻到了一股热气腾腾的香气。
桌面上的小炉子里,煮着羊汤,汩汩地,段怡在烟雾缭绕中,一眼便瞧见了红着脸蛋站起来的顾杏,以及坐在她左右两边,放下碗筷的段好同段铭。
段怡笑了笑,择了离门口最近的座位坐了下来,一坐下便感觉一阵燥热袭来,余光一瞟,桌子底下摆着一盆炭火,烧得正旺。
她想着,拿起了汤勺,舀了一碗羊汤,放在了顾杏的面前,“是我回来得晚了,这羊汤可真香,我便借花献佛,给阿娘乘上一碗了。”
顾杏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一会儿,方才慌乱地说道,“本想等你回来的,可好儿同铭儿身子骨弱,若是不按时用晚食,到了夜里,怕不是要肚子疼得一碗睡不着的。”
段怡点了点头,“我在门前,听到知路说母亲带着弟弟妹妹来了,便着急得很,生怕你们饿着肚子等我,那便是我的罪过了。都是一家子人,当然是身子骨更重要。”
顾杏听得眼眶一红,一旁的段好,挪了挪凳子,一把抱住了段怡的胳膊,蹭了蹭,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几分娇憨,“阿娘,我就说了,这可是我嫡亲的姐姐!”
“好好好!”顾杏掏出帕子,擦了擦泪,“当年,是阿娘……”
段怡闷了一大口汤,先前崔子更给的那馒头,咬在嘴里还不觉得,一到肚子里,总感觉沉甸甸的,像是真吃了石头一般。
“我知晓,阿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祖父都发了话了,事关段家前程后世,这事儿由不得咱们。”
段怡说着,拍了拍段好的手背,“更何况五妹同小弟,年纪小又身子弱,咱们剑南偏远,没有什么好郎中,不比得京城的太医会调养。手心手背都是肉,阿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说着,眸光流转,看向了顾杏,“阿爹阿娘鹣鲽情深,也是不能分开的。都是过去的事情,阿娘莫要放在心上。”
顾杏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看着笑吟吟的段怡,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她来之前,打了腹稿,想了那一二三四点,只想着段怡听了,能够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
可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