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
你们是觉得育苗、插秧很轻松吗?
不见得!不见得!真不见得!
尤其是插秧,在人力插秧的五十年代初,是需要实打实地弯腰的,一天秧苗插下来,会发现这腰都不是你的了。
再说,姐像是缺力气的人么?
于是,她慢悠悠地晃到第一组的位置,都没人选,她占了个第一。
众人:“……”
“徐茵同志,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付队长生怕她理解错了,特地又重复了一遍五个组的大致分工,完了说:
“你看,第一组担负着整个队开路先锋的角色,任务重得很,就……交给男同胞吧!没开垦过的荒地,听这里的老乡说,板结严重、杂草丛生,一锄头下去,搞不好还会锄到石头,所以……”
“我明白。”徐茵说,“我的力气绝不比男同胞小,您放心吧!”
“……”
这让他怎么放心?
瞧这瘦弱的小身板,风一吹感觉就要倒。
肖静倒是领教过徐茵的大力气,那么大两件鼓鼓囊囊的行李,她拎都拎不动,徐茵能轻轻松松扛肩上,可是毕竟是姑娘家,能挑轻松的活,为啥不挑,反而去干繁重的活呢?她想不通。
付队长见徐茵执意选第一组,只好由她去了。
心想反正明儿干上一天活,就吃到苦头了,到时候即使他不说,徐茵也会跑来求他调换工种,那就先这样吧。
他给剩下的男青年分了工,之后就让大家回去休息了。
“同志们,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正式开工了,再苦再累也必须扛下去,有没有信心?”
“有!”
散了以后,肖静拉着徐茵和黄晓红,一块儿回方家。
“其实我没多少信心。”黄晓红心有戚戚焉地说,“一想到要下地,我就手麻脚麻,听说地里有蚂蟥,会吸人血,是不是真的?”
徐茵点点头:“水稻田里是有蚂蟥,不过插秧还早着呢,现在地还没开出来,你们五组应该会安排先育苗。”
肖静疑惑地问:“徐茵你种过地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徐茵笑而不语,心说姐种过的地,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呢!
“哎呀!”忽然,黄晓红拍了一下额,“忘了问队长什么时候发口粮了,我就带了几天的干粮,火车上吃得差不多了。”
肖静也没带多少口粮:“不过我爹托人换了几张全国粮票,都给我了,实在不行,先用我的粮票找老乡换点米面吧。”
徐茵说:“不用找老乡,我带了。”
回去后,她拿出米袋,抓了两把糙米、拿了一个红薯出来:“今晚煮糙米粥喝,再煨个红薯,咱仨分分,你们看行吗?”
“行啊!”肖静高兴地应道,然后给了徐茵一张粮票,“我可不能占你便宜。”
黄晓红涨红着脸说:“我、我没粮票。”
“不要紧,先吃吧!”
“对!回头领到口粮了,再还给徐茵也一样的嘛。”
三人商量妥了开始分工做饭。
粮有着落了,锅灶呢?
“我带了个陶罐,可以熬粥。”徐茵从包袱里掏出一口不知哪个小世界用过的旧陶罐。
肖静和黄晓红惊喜地互相看了眼,一致说道:“徐茵,你怎么连这个都考虑到了?难怪你的行李这么重。”
“无论在哪儿,无论干什么,饭总要吃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哈哈哈!太对了!”肖静笑着说,“我这就去问方大娘借个灶眼。”
“不止灶眼,还得借捆柴,总不能白用他们的。”徐茵说。
黄晓红颓丧地垮了肩:“怎么连柴都要借啊?这个借了怎么还?”
“砍了还啊!”徐茵和肖静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一笑。
黄晓红撇撇嘴,这跟她想象的出入太大了,都有点后悔报名垦荒队了。
徐茵和肖静没空管她的心情,一个去找方大娘借灶借柴熬粥煨红薯,一个借了把柴刀出去砍柴。
方大娘见徐茵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提着把柴刀出门,抽了抽嘴角,忍不住担心地说:“小徐啊,你可千万握紧了,别砸到脚。依我说一捆柴就算了,横竖家里的柴还够用,赶明让我大儿去砍吧。”
徐茵笑笑说:“没事儿,正好我也想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大娘您回屋吧,外头冷,我很快回来。”
屯里人所谓的砍柴,其实就是在荒原上砍荒草。
河窝子屯离山挺远,但离河很近。
屯口一条开阔的大河蜿蜒而过,仿佛无边荒原上的一条银色丝带,在阳光下泛着盈盈波光。
徐茵抬手遮在额前,眯眼打量着眼前这片荒凉又冷清的土地。
都三月底了,土地依然还冻着、草木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