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滑脉?那是个什么脉?”肖寡妇听不懂,且她年纪大了,这两年又因为战乱居无定所的,葵水是隔上几个月才来一次,所以压根没觉得自己会怀孕。
秦三郎听得一怔,看向秦大舅。
秦大舅愣住了,不敢相信肖寡妇真的有了,可小侯爷的媳妇会医术,还能做出诱虫药来,她说的话,必然是可信的。
秦大舅呆住了,又皱起眉头,几个呼吸后,紧皱的眉头松开,对肖寡妇道:“你带着两个小的先在这里待着,我跟外甥去说说话。”
顾锦里一愣,秦大舅怎么是这个反应?他都不激动吗?
肖寡妇摆摆手:“赶紧去。”
又对顾锦里道:“外甥媳妇,别装大夫了,赶紧让人给你舅母拿点好吃的、好穿的来。”
是根本不信顾锦里的话。
顾锦里无奈了,看向肖小妹:“表妹,好好照顾你娘,她真的可能怀孕了。”
肖小妹眼珠子一转,问道:“照顾我娘可以,不过表嫂,你知道那个钟公子住在哪里吗?他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得去跟他解释两句。”
钟公子跑得太快,她都没来得及跟他套近乎,得去找他,抛上几个媚眼,让他明白她的心意才行。
顾锦里嘴角抽搐,指着秦三郎道:“你表哥说了,要是你因着去攀扯高门,做出败坏门风的事儿,即刻重打三十军棍。”
肖小妹听得身子一缩,嘴硬的道:“我可没有要去勾搭钟公子的意思,你们别这么想我,我不知道多守规矩!”
不过是没有再问钟宇的住处,把贵哥儿塞进肖寡妇手里,让肖寡妇坐下后,她就站在肖寡妇身边,看着顾锦里道:“放心了吧。”
顾锦里点点头:“还行。你要是能一直看着你娘,让她到了天黑也不闹腾,我可以给你三个铜板。要是让你娘闹出事儿来,你们一起挨军棍。”
肖小妹很是嫌弃:“才三个铜板就想买通我,表嫂你也太小气了,怎么说也得三两银子才够啊。”
顾锦里呵呵:“爱要不爱,可你娘要是犯了错,你得跟她一起挨军棍。”
呃,肖小妹噎住了,想骂顾锦里小气又狠毒,可娘说过,聪明人不吃眼前亏,肖小妹只好先忍了:“成,三个铜板就三个铜板。”
有总比没有强。
“走吧。”秦三郎牵过顾锦里的手,带着她走了,秦大舅在后面跟着。
至于小平喜,则是被陶嬷嬷带走了,没有跟着回望喜园。
到望喜园后,秦三郎把门窗关了,无须吩咐,大庆她们已经悄悄动起来,守住望喜园。
大庆她们的动作虽然很轻,可兰九郎还是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心下点头……虎父无犬子,小侯爷靠着自己的本事,也拉起一批得用的人手了。
进了正房后,秦三郎跟顾锦里朝他跪下:“多谢您的帮忙。”
兰九郎吓了一跳,赶忙去扶他们:“快起来,我只是个小兵,受不起这等大礼。”
何况侯爷还救过他,可他们当年却没能救侯爷,让他惨死!
秦三郎道:“您受得起。”
爹说过,不论有无官职,只要是上过战场,守过疆土的人,他们都该敬重。
言罢,抽回被秦大舅握住的手,跟顾锦里一块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砰,砰,砰~
三声不大的声音,可每一下都敲进兰九郎的心里,让他想起侯爷跟兄弟们还在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跟着侯爷上阵杀敌,与巫军缠斗,是把那些混球打得哭爹喊娘,当真是快活。
可后来……
侯爷很会打仗,也没有架子,能跟兄弟们混在一起,可他不适合当官,要是侯爷跟京里的那些文官一样精于算计,或许不会死。
“起来吧。”兰九郎把他们扶起来,看着秦三郎道:“礼,我受了,以后不要再把这些放在心上。”
又道:“肖家人虽然有些陋习,可他们没有做过恶事,每个人都很鲜活,与他们在一起,我才算是活着……四个孩子,包括钱女婿都很敬重我,把我当成父亲看待。我过得很好,有没有血亲都没关系,他们就是我的至亲。”
侯爷活着的时候,跟他们抱怨过,说自家老幺是个不爱说话的,怕是心思重,问他们有没有啥法子能把老幺的毛病给扳正,让他成为个话痨啥的?
他们当时听了,给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主意。
如今侯府经历大难,兄弟们惨死,他虽然死里逃生,却身后凄凉,没了血亲……他怕小侯爷心思重,会暗地里难受,所以说了这番话。
秦三郎听罢,喉间有些发涩,看着兰九郎,少顷点头:“您放心,我很好。”
他转头,看向顾锦里,笑了起来,笑容明亮,驱散大家心里的沉痛:“我有小鱼了。”
兰九郎一怔,见他瞧着顾氏的眼里满是欢喜,是笑出声来:“哈,看来外甥媳妇很得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