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把这话说了,掌管兵营的将军是黑了脸色,可事实确实如此。
该死的大楚贱民不知道怎么回事,神出鬼没的,即使他们再如何的严防死守,新营地里也会再发腐虫病。
“殳堂将军,真不能再耗下去了,求求您,为了大戎、为了勇士们去求求天可汗,让天可汗下令撤兵吧!”巫医是跪了下来,朝着掌管虫病营的将军磕头。
虫病营内,其他的巫医、患病的大戎兵将看见了,也纷纷过来,无声跪下……从四月中旬到六月初,他们已经被腐虫折磨了快两个月,每天都有人死去,如今已经因为腐虫病死了数万人,他们的勇士如此珍贵,真真是死不起了!
“你们做什么?快起来!”殳堂朝他们吼道,可是没用,没人起来。
“殳堂,我的兄弟,为兄时日无多,又身染腐虫病,乃是邪物入体之人,无法面见天可汗,可我对天可汗的忠心诸神可见……撤兵吧,如今撤兵,修养三年,还能领命再灭贱楚,可要是再耗下去了,不但咱们的勇士会死光,连被巫神赐福庇护的将军们、王族们、甚至是……也会殒命。”
说话的是殳堂的族兄殳铭,跟殳堂一样,皆是大戎天可汗的心腹,也是将军之一,身上还带着神药,原本不会染上腐虫病的。
可是两军交战之时,身上携带的神药被打落,没能及时发现,就染上了腐虫病。
如今已经是病病歪歪,肚子还渐渐大了起来,可见腐虫已经进了肚子,再过不久就会殒命。
“六哥快起来。”殳堂忍着腐虫病的可怕,要亲自扶起殳铭。
可殳铭却急忙后退,阻止他:“不要过来,会害死你的。”
殳堂道:“六哥,我有神药护体。”
呵,殳铭笑了,那神药当真很厉害吗?
殳铭身染腐虫病,是对神药、大巫师产生了质疑……如今在他看来,养出腐虫、把腐虫神话、执意要用腐虫来攻打贱楚的大巫师,根本就是邪祟!
大巫师硬生生的把兵强马壮的大戎拖累成了这样。
“必须说服天可汗,让天可汗撤兵,必须撤兵,不然大戎会因此而亡,我们也会死不瞑目!!”殳铭面目狰狞的怒吼出声,因吼得太过着急,肚子是突然剧痛起来,在地上打滚,有鲜血从他鼓胀的肚子里快速渗透出来。
殳堂看得担心,想要去救他,却被巫医拽住:“不能去……他,他这是……腐虫破肚出来了”
巫医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什么?!”殳堂是遍体生寒,这样的情况虫病营里有发生过,可都是巫医记录在册,再上交给他看,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此等惨况。
而被腐虫破肚而出的还是他的族兄。
殳堂就算再想灭了贱楚,此刻也被吓到,生出力劝天可汗撤兵的心思来。
“啊!”殳铭不断的打滚惨叫着,可没人能帮得了他。
最后他受不住,自己用藏着的匕首割了喉。
临死前交代殳堂:“撤兵!”
砰!
殳铭的身躯倒下了,殳堂也被吓得跪了下来。
巫医们、染病的戎兵们是无声痛哭……他们一直把贱楚当成大戎养的羔羊来看待,来的时候以为很轻易就能攻下贱楚,占领贱楚的地盘、吃贱楚的;粮食、睡遍贱楚的漂亮女人……可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
他们明明是被巫神庇佑的神圣之民,只不过是来享受贱楚的东西跟女人,以前也是经常这样来享受的,怎么这次就被打成这样?
腐虫,是腐虫,全是大巫师养出来的腐虫闹的!
要是不用腐虫,他们真刀真枪的跟贱楚将士打,早就把贱楚将士打死,搞大贱楚将士女人的肚子了,哪里还用在这里受苦?!
“将军,求您去告知天可汗,让他退兵,他要是不退兵,我们虫病营的勇士们就冲去天可汗王帐,让天可汗也染上腐虫病!”虫病营的戎兵们是齐声喊着,一脸狰狞决绝。
殳堂看得心惊,他很清楚,这些戎兵一定敢这么做,只因他们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死想要拉个点背的。
“你们先别激动,你们所受的苦难,天可汗都知道……你们放心,我这就去找天可汗说这事,你们先回帐篷养病。”殳堂是安抚了发怒的戎兵一番,等戎兵们妥协进了帐篷后,他才送了口气。
“好好看着他们,要是有谁敢带头离开虫病营,杀”殳堂低声交代着自己的金帐千户。
“是。”麾下十名金帐千户应着,知道虫病营已经到了快要营啸的时候,必须盯紧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殳堂又看向巫医,问道:“真没办法了?贱楚那边也发了腐虫病,可他们似乎没有死多少人?”
难道他们大戎勇士的命比贱楚贱民的命还要不值钱?凭什么只是死他们大戎的勇士?
巫医道:“将军,除非大巫师亲自来虫病营救治,否则我等是没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