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总旗跟路氏有个女儿,今年刚十五,路氏得知姚总旗要去西北打仗的时候,哭得不行,她舍不下姚总旗,可知道丁戈的为人,又知道西北凶险,是不敢带着女儿来的。
因此跟娘家商量后,把女儿嫁给了娘家的大侄儿,只带着两个儿子跟来了。
路氏并不冒头,在随行亲眷里跟隐形人似的,也不说自家女儿的事儿,可丁戈却是什么都知道,不但用她来威胁姚总旗,还用老家的女儿来威胁他们夫妻。
说了,要是相公不帮着丁家杀人吞兵,就派人去老家把他们的女儿给毁了!
相公跟她是怕得不行,因此就算知道丁戈要匪杀吞兵,也不敢去给秦三郎他们通风报信。
好在相公最后临阵倒戈,帮着秦百户他们对付丁家跟匪贼,救了自家一命。
路氏想到这次的凶险、被丁戈威胁的恐惧,是掉下泪来,又很快抹掉眼泪,笑道:“让夫人见笑了,您放心,我不是个软弱的人,扛得住事儿,不会给夫人添麻烦。”
顾锦里笑了:“看出来了,要是婶子不顶事,姚总旗也不敢临战倒戈。”
一家人的安危都在丁戈手上,要是路氏没点胆子跟能耐,姚总旗还真不敢倒向他们这边。
路氏很有诚意,把自家、娘家、甚至是姻亲的情况都跟顾锦里说了一遍,还递给她一份名单:“夫人,这是相公麾下将士亲眷的名单,您瞧瞧,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我。”
顾锦里很高兴:“婶子果然是个会办事的,您这么聪明,我以后可就轻松多了。”
她接过名单一看,着实惊了一把,路氏太会办事,连这些将士亲眷的秉性、谁跟谁有过矛盾、谁跟谁比较要好,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顾锦里很满意,见天色暗了下来,是留了路氏吃晚饭。
路氏欢喜的应下了,等饭菜端上来后,路氏惊了一把,都知道顾家有钱,没想到顾氏的饭菜吃得这么好,竟然有烤羊腿。
“这是用我家的调味香料烤的,婶子尝尝。”顾锦里用刀子给路氏切了几块大羊肉,放进她的碗里。
路氏受宠若惊,忙道:“夫人不用忙活,我自己拿刀子割就成。”
又道:“夫人别看我文弱,其实也是能耍刀子的。”
姚总旗是半路跟的秦三郎,路氏就怕顾锦里嫌弃她,常常说这些证明自己不是累赘的话。
顾锦里笑了:“匪杀当晚并没有人去救婶子,可婶子却是护住了将士的亲眷们,可见婶子是个厉害的,以后能帮上忙。”
路氏听罢,是松了一口气,安安心心的跟顾锦里吃了一顿饭。
刚吃完纪贞娘就跑来了,还没进屋就问顾锦里道:“顾小鱼,你说我派个下人跟着棠姐儿回卢家去成吗?棠姐儿那么小,又受伤了,这里离河安府那么远,要是她在路上被人欺负怎么办?”
顾锦里无语了,瞪着纪贞娘:“你是不是有病?都跟你说了,卢棠不是你的女儿,你不要把对珠珠的感情投放在她的身上。卢棠是跟着方副将他们一起回去的,我家相公跟谢百户都拜托了方副将,方副将会照看卢棠。”
顾锦里很烦纪贞娘这么惦记着卢棠,不管卢棠长大后是好是坏,可卢崇、岑氏跟她们是敌人的事儿,永远不会改变。
敌人的子女,即使再可怜也不要去沾手,谁知道长大后对方会不会记恨你,再来报复你?
“可方副将是男的,怎么照看棠姐儿?”纪贞娘就是觉得棠姐儿太可怜了,一看见棠姐儿受苦,她就想到珠珠。
要是她跟谢成死在西北,珠珠怎么办?是不是会像棠姐儿那样可怜?
纪贞娘是想着想着,自己就大哭起来。
顾锦里无语了。
路氏见状,是去扶起纪贞娘,给她讲了一个秀才救助同窗之子,最后女儿被毁、自己被害得瘫痪在床、家业全部被夺的下场:“那人是听了别人的话,觉得他爹是被于秀才给害了,所以长大后就报复于秀才。后来得知他爹确实是在赶考路上被匪贼给害的,可那人也没有去向于秀才请罪,扔下大了肚子的于秀才女儿,拿着于家的钱财远走他乡,是十几年都没再回来过。”
纪贞娘吓懵了:“你,你说真的?不会是为了巴结顾小鱼,故意说谎来骗我吧!”
路氏没有生气,而是语调温和的道:“这是真事,于秀才跟我爹是同窗,于姐姐跟我还是手帕交……好在老天有眼,于姐姐最后是再嫁了一个衙役,总算没有走上绝路。”
其实那人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于秀才,可大错已经铸成,那人没有承担的勇气,干脆一走了之,就当做是于秀才害死了自己亲爹。
“谢夫人,这世上有报恩的人,就有恩将仇报的人,这敌人之女,可以给些钱财照顾,却不能太过亲密,免得害了自家。”路氏是苦口婆心的道。
纪贞娘听罢,静坐许久,最后是默不作声的走了。
路氏见状,有些担心,看着顾锦里问:“夫人,谢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