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府点头道:“学政大人说的是,是下官治下无妨,让这等老顽固给您添麻烦了,还请学政大人原谅则个。”
孔学政可是三品官,比他这个四品知府要高上两级。原本放榜后,该由他这个知府安排宴请今科秀才,给孔学政行谢师礼的。可因着童家的事儿,施知府是忙得睡觉的工夫都没有,原定的宴席也没摆,已经是怠慢了孔学政,现在还要他来处理这种破事,真真是……施知府是又在心里骂起曹举人来。
施知府压下心里的怒火,对自己的刑名师爷道:“林师爷,你去找沈通判,把袁家满、费氏案、黎家案的备份卷宗拿到公堂上去,咱们速战速决。”
临河府是江淮首府,江淮各府的大案卷宗都会抄录一份给临河府送来,因此临河府府衙有老顾家案子的卷宗。这卷宗就是证据,拿出来就能堵住曹举人的嘴,不用再跟他掰扯。
“是。”林师爷这几天也是累得眼皮打架,是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把自己给疼得清醒点后,朝着两位大人拱拱手,去找沈通判拿卷宗了。
施知府跟孔学政也带着几个衙役、书吏去了公堂上。
曹举人看见施知府很是激动,立马站起身说道:“知府大人……”
可他刚喊了声知府大人就被施知府打断了:“书吏已经给你们录了供词,本府会看供词的,你不必多言。”
曹举人正准备慷慨陈词一番就被施知府打断,是憋得脸色都绿了,很是难堪,仗着自己年老,继续说道:“知府大人,不是老夫想要倚老卖老,而是咱们江淮的院案首、小三元郎不能是个谋害亲爷爷的不孝毒孙啊。”
啪一声,施知府是一拍惊堂木,目光带着冷肃,盯着曹举人,警告道:“曹举人,你虽然是个举人,还是个耄耋老人,可也不能空口白牙的给人定罪名。你说顾锦安谋害顾老爷子,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诬告,严重的话,你这举人功名都能被褫夺了。”
曹举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举人功名,听到这话有些害怕,可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他已经输不起了,只能继续撑下去。
可曹举人确实没有证据证明顾锦安一家谋害了顾老爷子,他会这么说,都是童三告诉他的。
童三说顾老爷子现在下落不明,算是生不见人,那他们大可把这个生不见人变成死不见尸的谋害,如此就能把顾锦安的名声给毁了,夺了他的功名。
他们要的根本不是定顾锦安谋害顾老爷子的罪,只是要毁了他的名声跟前程。
而这谋害顾老爷子性命,让顾老爷子死不见尸的罪名,可比顾锦安一家不孝的罪名要大得多。
“知府大人,老夫虽然没有证据,可空穴来风必有因,这话竟然传出来了,定是顾锦安家做了什么,还请知府大人受理此案,彻查这事儿,还顾老爷子一个公道。”曹举人道。
施知府是气笑了:“曹举人,你单靠一张嘴,连一点证据都没有就要本府派人去查案,你知道现在府衙有多忙吗?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随便说句话就要府衙去查案,府衙是有十万衙役都不够用!”
气炸他了,这都是什么老妖孽?专门趁着他忙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给他添乱是吧,能不能放过他?他现在已经快被童家铁矿的事儿给忙得暴毙了,哪里有闲工夫去管这种空穴来风的事儿。
可曹举人却觉得施知府在偏帮顾锦安,更加生气,梗着脖子道:“这怎么叫空穴来风?要不是真的,那顾锦安怎么会害怕得没有露面?”
他指着堂上的尚秀才道:“只让他师父出面,定是心虚不敢来!”
“大人,河安府顾锦安求见!”顾锦安洪亮的声音在府衙大门口响起,是迈着沉稳的步子,昂首挺胸的走到公堂上,跪下道:“学生拜见知府大人、拜见学政大人,学生来迟了,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又对尚秀才道:“徒弟来迟,让师父受苦了,徒弟不孝。”
施知府跟孔学政见他来了,松了一口气,道:“起身吧,你已经是秀才,无须再行跪拜大礼。”
“学生多谢大人恩典。”顾锦安起身,却没有坐下,而是走到尚秀才身边站着,全程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曹举人。
曹举人气坏了,这个狂徒,竟是这么不把他这个老孝廉公放在眼里。
他指着顾锦安道:“你这等谋害亲爷爷的毒孙,还不赶快跪下,向天地谢罪!”
顾锦安看向曹举人,是一脸失望的摇摇头,这模样让曹举人更加没脸,气得正要大骂顾锦安的时候,顾锦安就道:“曹举人,虽然你是前辈,但凡是得讲个证据,咱们还是用证据说话吧,其他的话,无须多说,说了你也不信。”
言下之意就是懒得跟他这个老顽固废话。
曹举人气炸了,委屈得眼圈都红了,觉得自己太不受尊重了。
曹举人的学生们见状,有两个身有功名的看向施知府,正要开口就被惊堂木的声音打断。
啪啪两声,施知府道:“废话莫要多说,咱们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