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夫是第一个跑来送喜报的,可他跑出来没多远就听见有人惊呼:“院案首是河安府的顾锦安,院案首是河安府的顾锦安啊!他是县、府、院全都考了第一,是小三元啊,咱们江淮可算是出名了!”
说话的是白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读书人,可考到三十岁都没有考上,最后因着嗓门大,去做了说书先生。如今老了,把说书先生的活计传给了二儿子,因此有时间四处溜达。
又因着对科举的热衷,是每科放榜必来看榜的。
看见今科竟然出了个小三元,是激动得不行,拿出自己说书时候的本事,沉气丹田,连着高喊三声,是很多人都听见了白老先生的话。
童三少爷听罢,一把抓住脚夫,急道:“你说真的?河安府的顾锦安真考上了院案首,成了小三元?!”
童三少爷问得又快又急,脸色几乎绷不住,强大的手劲把常年跑腿的脚夫都给拽疼了。
脚夫一愣,看出了童三少爷对顾锦安的不喜,赶忙道:“可能是小的听错了,那个顾锦安是西北逃荒来的,听说小时候没有上过私塾,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考上院案首。”
又小心翼翼的道:“要不,小的去给您打听打听?”
赶紧找借口离开才是,不然童三少爷一生气,他一个小小脚夫就别想在临河府里过。
童三少爷已经反应过来,急忙收起自己冰沉如水的脸色,扬起笑脸,对脚夫道:“原来顾兄真的考上了小三元,当真是可喜可贺啊。这除了当年的晏家大老太爷以外,他可是咱们江淮第二个考上小三元的人。”
又看向自家专门发喜钱的下人,道:“大福,愣着做什么?这位大哥给咱们带来这样的好消息,理应重赏,赶紧替顾兄给一百两银子的喜钱。”
大福听罢,急忙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脚夫:“这位大哥,这是我们童家三少爷替顾案首给您的喜钱,谢您告知我们顾案首考中小三元的喜讯,拿好。”
脚夫都懵了啊,看看童三少爷、看看大福、再看看那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是根本不敢接……童三少爷是被刺激疯了?他明明就是恨死顾锦安,不乐意看见顾锦安考上小三元的模样,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巴不得顾锦安考上小三元,还替顾锦安给报喜钱。
脸色变得太快,典型的假仁假义啊,脚夫害怕。
童三少爷见状,心里很是不爽,却还要装着温暖如风的样子道:“这位大哥,赶紧收下吧,这是您应得的。”
又冲着雅间里的各位少爷道:“诸兄,顾兄考上了小三元,成了咱们江淮的第二人,这可是能记入江淮府志的大喜事,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番。”
其他的几位少爷都懵了,听到这话是赶忙反应过来,各自举起酒杯,道:“童兄说得对,来来来,咱们为顾兄干一杯。”
干个屁啊,他们连顾锦安都没见过好吧,这就为他庆祝了?怎么想怎么觉得怪。
大福又把银票递给脚夫:“拿着吧。”
脚夫见状,这才收下,行了个礼道:“小的多谢三少爷打赏,三少爷对顾案首的……”
“爱才之情。”大福提醒着文盲脚夫。
脚夫立马道:“对,小的定会把三少爷对顾案首的爱才之情告诉大家伙。”
童三少爷没有说话,但对此比较满意,挥挥手,让脚夫走了。
脚夫如蒙大赦,赶忙跑了,是一出雅间就举着银票说:“童三少爷真乃爱才、惜才之人,虽然自己没有考上院案首,可听说顾锦安考上院案首,成了小三元后,是高兴得不行,多给了我一百两喜钱,说是替顾家给的。”
金榜楼里的人听罢,全都惊了,他们震惊的不是钱,而是震惊童三少爷的胸怀。
有客人说道:“童三少爷真乃豁达之人,即使自己憾失院案首之位,却没有任何嫉妒他人之心,知道顾锦安考上院案首后,还替他家给了喜钱,真是个爱才惜才的正人君子啊。”
金榜楼是童家的产业,这里不知道坐着多少童家安排的人,是这个说完之后,又有人道:“那些说童三少爷嫉妒晏家五少爷,故意使计害得晏家五少爷生病,让晏家五少爷没有考上府案首的小人,羞是不羞?”
有人接话道:“没错!那些说童三少爷坏话,揣测童三少爷心怀恶意的人太过分了,这根本就是想要坏他名声啊。三少爷多好的人,这些年可是帮了不少人的,救过城里的钱老一家,帮过生意落败的王贺一家,要不是有三少爷,王贺一家可就得卖身为奴了……”
整个金榜楼里全是夸童三少爷的声音,最后有人道:“这人啊,不管做啥事儿都得看人品,论人品,以童三少爷的人品,他在我心里就是院案首,不比河安府的那位差。”
还有人暗戳戳的说了一句:“听说河安府的那位全家都不孝,是连自己的亲爷爷跟奶奶都状告,说他们全家是恶人都不为过!”
小隋冷笑出声,果然啊,这群人就是给童三少爷唱台柱的,一个个只会夸童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