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安因此有些担心,私底下对顾锦里:“鲁家一系里应该还有地位高于胡观主的人在,估摸着是那个人想要保住夏固。”
毕竟夏固虽然阴险狠毒,却是名满大楚的狂士,他在殿试交白卷,当众打脸大楚第一任皇帝的事儿,足以让他吹嘘一辈子,甚至在史书上记下一笔。
顾锦里却不以为然:“胡观主最好是站在我们这一边,不然鲁家一系定会后悔把夏固派来教导程哥儿。”
下毒、匿名告密,即使不能一网打尽鲁家一系,也足以让鲁家一系失去反扑大楚的机会。
别以为她不敢这么做,鲁家可没有养过她娘,她一家人可不欠鲁家的,对鲁家也没有感情。
顾锦安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件事得好好谋划谋划,不能让鲁家的事儿牵连到咱家身上。”
……
冬至过后,黑得早,如今是不到酉时色就黑了下来。
呜呜的北风吹着,像极了恶鬼哭泣的声音,夏固躺在铺着厚皮子的床榻上,歪头看着院子,见院子里熟悉的早梅、奇石青灯竟然不见了,忙道:“来人……”
纯儿就在屋里伺候着,听到声音赶忙道:“老爷,您有何吩咐?”
夏固老贼真是命大,鲁家当家人为了保住他,竟然让二爷三爷带着一位隐世的名医前来,算是给他续了命,不然这老贼早就死了。
“早梅、奇石青灯怎么不见了……那可是我吩咐人弄的院景,咳咳咳……”夏固话还没完就咳嗽起来。
该死的顾锦里、贱丫头!给他下的到底是什么烈毒,竟然连金老都查不出来。
且金老了,他虽然能帮他续命,但想要把毒素全部拔除,起码要十年……哈哈哈,十年啊,他夏固已经五十多岁,还能撑十年吗?
可撑不住也得撑,他是大楚第一狂士,是当众戏耍过景武帝的人,他定能被老爷庇护,活到再上巅峰的时刻。
纯儿一边给夏固掖着厚实的皮毛被子,一边回道:“老爷您忘了,九月的时候您已经让人把早梅跟奇石青灯运去了庆福镇夏宅。”
当时夏老贼要请詹家叔侄前去庆福镇夏宅,生怕詹家叔侄会嫌弃宅子的院景不够好看,让人把金陵府郊外夏府的冬季花木、院里奇石搬去了不少。
夏固已经忘了这事儿,而他的记性一直很好,以记性极佳为荣,如今听到纯儿的话,只觉得纯儿在嘲讽他老得连记性都不好了,是抓过旁边的药碗,砰一声砸向纯儿。
幸亏纯儿躲得快,不然脑袋就被开瓢了。
“老爷,老爷息怒,要是奴婢做了什么错事儿,请老爷责罚,求老爷莫要动怒伤了自己。”纯儿惊恐过后,立马跪伏在地认错,心里却把夏固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不死的狗东西,竟然想要砸死她,别逼她,逼急了,她跟他同归于尽!
纯儿如今很是后悔,早知如此,她就该在夏固中毒病危坐骡车赶往金陵夏府的时候,在路上动手杀了夏固。
如今不但是二爷三爷来了,他们怕夏固扛不住会死在金陵,还把正妻跟自己的长子都带来了,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她想再找机会杀夏固就难了。
夏二刚吃完饭回来就看见纯儿跪在床榻前,脚边还碎了一只药碗,忙问道:“父亲,您怎么了?可是纯儿伺候得不尽心?”
夏固听罢,怒眼圆瞪,指着夏二道:“逆子,你喊这个贱婢什么?纯儿?,你是不是跟这贱婢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事儿?咳咳咳!”
夏固咳得肺都要出来了还要继续骂人。
夏二惊了,他不过就是随口一问,父亲竟然会以为他跟纯儿有私情?纯儿虽然貌美,可他再如何也不会偷父亲的女人。
纯儿也很震惊,夏固是疯了吧,二爷不辞辛苦赶来,还给他带来名医救命,他竟然这么怀疑二爷。
这是什么父亲?是亲爹吗?
夏二赶忙跪下道:“爹,是儿子僭越了,您大人大量,莫要跟儿子一般见识,好好养病才是。”
夏固怕自己会一口气上不来死掉,趁着夏二话的工夫吃了一包药粉,又喝下半杯热水,有了力气,才又开始骂人:“呸,你这狼崽子端会做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死,好继承夏家!”
“夏家是我夺过来的,要不是我,夏家的一切都会被你二伯家夺去,还能有你这样的好日子过?”
纯儿偷偷看了夏固一眼,见他面目狰狞如恶鬼,心里惊得不轻,老贼果然是疯了吗?在自己大病的时候这么辱骂儿子,怕是不想活了吧。
可夏二却像是习惯了般,任由夏固打骂,反正夏固也不是第一次这么骂他们兄弟了。
在夏二的记忆里,夏固在私下里一直是这么对他们的,即使偶尔被人撞见,也只会痛苦的上一句:孩子顽劣,不教不成器。
然后撞见他打骂孩子的文士就会一句:严父手下出栋梁。
可夏固中毒后,开始患得患失,性情变得更差,而他因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