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江见许县令吓得都哆嗦了,忍不住笑道:“大人不必如此害怕,没事的。”
没事?
这老头该跟他说没事,明少卿不会无缘无故的见他,说要见了,定是已经知道他们做伪证的事儿。
许县令都快哭了:“你可别笑了……也是本官不太聪明,被你们给坑了,要是本官早知道你递上来的证据是……唉,你小心应对着吧,要是明少卿真要公事公办,黄泉路上咱们也有个伴。”
就是对不起他家夫人跟儿女们,原本欢欢喜喜的准备跟着他升官去的,结果却要跟他下黄泉了,惨!
邹江闻言,看着许县令哭丧着脸的模样,笑容更深,以前他就觉得这位许县令很是有趣,如今接触多了,更是觉得,大楚能有他这样的官,是一件大幸事。
“大人,小的先进去了,您不用太过担心。”邹江对许县令拱拱手,转身往明少卿住的院子走去。
明少卿的院子里有武艺高强的护卫把守着,检查过邹江身上并无伤人利器后,把他给放了进去。
明少卿一袭常服,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是煮着茶,看见邹江进来后,指着石桌上的茶炉道:“茶刚煮好,只是有些烫嘴,需要等会儿才能喝。”
邹江看了茶炉一眼,笑道:“秋凉夜深,热茶刚好。”
言罢,走了过去,对着明少卿行了一礼后,坐到明少卿对面。
明少卿合手击掌几下,对外面的护卫道:“你们先下去。”
“是。”院门口的护卫应着,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响渐行渐远后,明少卿继续说道:“许县令跟你说了什么?”
这是明少卿跟邹江说的第二句话。
邹江没有任何隐瞒,说道:“许大人说自己不太聪明,此番怕是要完,不过他很庆幸黄泉路上有小的相陪。”
明少卿听罢,颇为认真的点头:“许大人此言不假,他确实不太聪明。”
但是命好,虽然掉进一个坑里,却有邹江这样的能人相助。
他今天会见邹江,其实是有私信的,他很佩服邹江,要是别人遇到像他这样的事儿,在得知真相那一刻,估计就已经受不了的自尽。
可邹江没有,他缜密的设计了一个局,一步一步的把许县令、姜县尉、郑家、上官家、水匪、甚至是田福县的老百姓们引入局中,用他们的力量来除掉邹友廉。
说来,那些所谓的伪证并没有呈上府城衙门,甚至早就已经被许县令给毁了,只有证据确凿的贩卖良民的案子被呈上府城衙门,因此许县令是白担心了,他跟邹江根本不会有事儿。
但这样作伪证引出邹友廉其他案子的行为,很是要不得,若是他回京城说上那么一句,许县令跟邹江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就算是不会被治罪,许县令的仕途也会就此结束,不过他并不想说。
“某一直觉得,聪明有本事的人,理应站在世人的顶端,你先前因着邹友廉的阴谋而白白错过了几十年,如今有个机会让你功成名就,你可乐意站上去?”明少卿给邹江斟了一杯热茶,问着他。
……
许县令眺望着明少卿的院子,来来回回的走着:“都快天亮了,还没出来,说什么说得这么起劲?”
有什么好说的?回去睡觉他不好吗?半夜三更的聊天,困死人了。
许县令事急得不行,一会儿担心明少卿已经发现什么,要把他跟邹江给抓了,一会儿又生怕邹江说话说漏了,自己把他们给卖了,让他们一起完蛋。
总之许县令很悲观,想哭,觉得自己被坑成这样实在是太惨了。
许县令等着受不住了,想要悄悄摸进院子门口瞧上几眼,还没靠近院子就被明少卿的护卫给架回原地待着。
许县令没办法,只能继续等着。
天将破晓的时候,邹江终于从明少卿的院子里出来了,手里还多了个小袋子,就被他这么拎着,并没有避着许县令。
许县令看见他出来,是高兴得立马冲过去,哆嗦着问道:“江老,明少卿都跟你说了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出来……本官,本官不会被……”罢官砍头吧?
邹江看了许县令一眼,笑道:“大人莫慌,明少卿只是跟小的闲聊罢了,没说啥要命的大事。”
“闲聊?你唬谁呢?聊什么能聊一宿?”许县令是忧心不已,犹豫一会儿,咬咬牙,问邹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咱们完了?你就老实说吧,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听闻明少卿铁面无私,既然已经发现了邹江先前递上来的是伪证,就算他没有把那些伪证呈给府城衙门,可这等行为也是要不得的,明少卿定会手起刀落,把他们都给喀嚓了。
邹江笑着摇摇头,对许县令道:“大人误会了,明少卿跟小的当真只是闲聊,也有说一些其他的正事,但跟伪证无关。”
许县令先是皱眉,再是不敢置信,最后是欢喜的道:“当真?明少卿真的没有追究伪证的事儿?”
邹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