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俊臣醉醺醺的脸色几乎瞬间化为冰冷,持剑斜指地面,转向了飞刀袭来的方向:
“何方神圣?”
“不清楚呀,反正把令尊吓得不轻,皇子殿下赶快过去解围,别真出事了……”
但让他没料到的是,他刚走出拐角,藏于暗处的两道气息,竟然在无声无息靠近,很快就来到了十余丈之外的围墙内,而后便是:
结果毫不意外,远处楼阁上空空如也。
暮云升不敢让‘重出江湖’的消息走漏出去,在没灭口之前,肯定不能表明身份,在显山露水后,便负手站在了原地,没有任何言语。
王继文知道为了找人垫刀当炮灰,下面人腿都快跑断了,他想了想:
华俊臣坐在对面,看模样颇为不悦,略微沉默后,轻哼道:
“湖东道向来太平,我未曾撞见过贼寇,又岂会有除暴安良的机会。”
华俊臣一愣,莫名其妙道:
“你们从哪儿听来的?我要是潜入过朝廷大禁之地,轮得到你们来找我?早被十二所抓了……”
这眼神、这气态,这他娘不就是活阎王嘛这……
夜惊堂持剑上前,见彼此都知根知底了,也无需再多说废话,略微抬手,左手接住的铜钱便被弹出。
华俊臣着实被这骇人听闻的身手镇住了,心跳如擂鼓,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恼火:
“我真不知道你们找错……”
夜惊堂轻笑了下,也没回话,来到了拐角后,便想故技重施,趁着华伯父方便的时候,偷偷把潜伏之人解决了。
钟楼街和云安的文德桥类似,都是王侯将相扎堆的地方,居住密度没那么大,入夜后白石长街上很是安静,偶尔能看到王公贵子乘着马车出入。
夜惊堂瞧见此景,便知道这两人不是冲着他来的,毕竟若是知道他身份,不可能拿飞刀来射武圣,为此做出了来不及反应的菜鸡模样。
而暮云升显然也意识到这夜大魔头在布置案发现场,根本就没用全力,自知毫无胜算后,咬牙做出搏命之色,忽然又目光一愣,看向后方楼阁。
华安贤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但那双眼睛,却再无前些日子的憨厚温良,虽不凶煞,却透漏着一抹肉眼可见的锋芒,就好似坐在阎王殿上的九幽阎罗,低头看着两个胆敢放肆的小鬼,眼神足以震慑人之三魂七魄!
爆响声中,柯露眼神都没移回来,脑袋便离开了脖子,身体也往前撞去。
动静之间能让他完全捕捉不到行迹,不用想也知道是入了天合一之境的枭雄。
华俊臣握着宝剑,稍作迟疑,询问道:
“你们要什么消息?”
夜惊堂上次来钟楼街送过画,各家豪门大户的位置顺带踩过点,无需华青芷指引,便来到了李国公的府上。
太阳刚落下山头,挂着‘万’字牌的马车,从西城门缓缓驶入,前往城中心的万宝楼。
“青芷没出事儿吧?来的是什么人?”
一道很清晰,应该是没步入天人合一的杂鱼。
暮云升显然还不明白自己撞上了什么鬼东西,但瞧见对方能轻描淡写接住铜钱,就已经如临大敌,率先发问道;
“阁下是?”
也在此时,巷子里爆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剑鸣声!
暮云升见夜大魔头上当,眼底显出狂喜,没有选择借机逃遁,毕竟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可能跑过武圣,而是抓住夜惊堂回头的空档,全力爆发一剑直刺点向夜惊堂脖颈。
华俊臣听见这话,目光微凝,酒意都散了几分:
“茫山三雄……”
这次威势比刚才强太多华俊臣都没看清对方出手,一枚铜钱便已经到了面前,他迅速抬剑格挡,铜钱内裹挟的强横气劲,却硬生生压弯了剑刃,直至撞在胸口之上。
而李国公的门房,显然也是见多识广的,瞧见马车上的‘万’字牌,就连忙上前迎接:
“哎呦!华大小姐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旁边的车厢中,华青芷坐在车窗旁,面前摆着小棋盘,正在复盘着今日所见的三局棋;而绿珠常年跟着华青芷,也精善此道,一边撸着鸟鸟,一边给华青芷当参谋探讨。
华俊臣就没出过江湖,生平履历都是和人切磋,实战确实没有,面对这直击痛点的嘲讽,虽然心头恼火,但还真没话反驳。在憋了半天后,余光发现夜惊堂站在外面,便沉声道:
夜惊堂擦着无头尸体飞过,衣袍未染半点血迹,下一瞬便又追到了暮云升近前。
夜惊堂单手持剑斜指地面,缓步往前走去:
“人老了,就该老实退隐,给新人让位,一把年纪还出来丢人现眼,最后还把命搭上,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