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友善,“我们都被这个垃圾欺负得太久了,你被按着喝泔水的时候难道不难过吗?”
“被嘲笑着,被骂着‘肥猪’的时候,难道不生气吗?”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非常平静,几乎找不出任何的煽动意味,像在讲故事。
“你说过,让我带着你,把何冶杀掉。”
莫森靠近曹昊陷入挣扎和矛盾的脸,声音哑哑的,轻飘飘的,很温柔,“我做到了啊。”
“你看,那家伙就在那里。”
他轻轻抬手,指向软泥般蠕动的,看不出人形,只能辨别大致轮廓的何冶。
“我绑住他了,用了体育仓库的绳子。你别担心,我还拿到了音乐教室里备用的钢琴线,是偷偷去的,谁也没有发现。
“他被我打了好久了,现在没有力气的。你去看嘛,很好动手的,平时那么、那么——厉害的人,只需要用这玩意儿打一下,就能发出很有趣的叫声呢。”
莫森单手抱着膝盖,蹲在曹昊面前,浅浅笑着。
“不要害怕。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何冶没有这么可怕。”
他主动把手里反复沾染上血液,又反复被雨水冲刷掉的撬棍递过去。
“给你,这个好好用啊。”
曹昊吞咽着口水,伸出手去,在距离撬棍几厘米的地方徘徊。
“都说啦,不用担心的。”
莫森还是笑着,这一次神情里多了些明显的不耐烦,“你在怕什么啊胆小鬼,被欺负了那么多次难道不想亲手打回来吗?胆小鬼!懦夫!爬虫!渣滓!”
“我不是!”
曹昊被他越来越大的声音刺激着,一把抓住了撬棍的一端。
雨滴和血液糅合着,滑得几乎握不住。
“噗嗤。”莫森低低一笑,“你看嘛,这就是我明白的道理——人,都会有勇气的。”
曹昊握着冰凉的撬棍,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截然相反的温度猛地蹿升。
它们那么炙热,那么滚烫,把以往所有的绝望和痛苦都挟裹进脑子,然后燃起了熊熊大火。
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告诉他,去吧,去动手吧,去打他吧。
这样你的屈辱,你的难过,你的委屈,就能彻底消失了。
曹昊仿若被幻觉蛊惑,紧握着撬棍站了起来。
莫森跟着起身,歪着头看曹昊跌跌撞撞,却始终方向未改的背影。
看着看着,他突然咧开嘴,在何冶的哀嚎声中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