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溪谷城就像在过年。这当然是个比喻,因为鼠人们并没有过年的概念,格洛瑞亚最近确实在考虑设立庆典日的方案,但迟迟无法决定具体以哪一天作为鼠人一年中最重大的日子。
没办法,鼠人这一亚人种族的诞生本身就来自于意料之外的瘟疫,哪怕时至今日,他们都会对那段日子感到恐惧。不过幸运或不幸的是,鼠人之间是可以生育的,而他们的后代,也是鼠人。
起司猜测这应该是因为自己当时对鼠人的治疗稳定下了他们的遗传特性,这才让其可以像一种自然生物那样繁衍。不过鉴于这几年间的鼠人孩童尚在成长期,对于这些新一代身体里是否藏着什么隐患,起司不得而知。
何况新生儿的总数也是很稀少的,因为大部分鼠人仍保持着作为人类的观念和审美,要让他们和同族繁衍后代,可以又不可以。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意味着溪谷城不会昙花一现,有后来者才会让现在的人生发动力。
话题似乎跑远了,现在聚集在溪谷的人马,既不在乎鼠人的延续问题,更不在意他们的庆典。这些人会在此时来到此地,完全是因为灰袍法师的回归。
一些老友渴望与他重聚,一些新人渴望与他结识。这些人的渴望无比热切,其中一个加剧他们渴求的原因,是巨龙。有明确的消息来源之处,王国之前多起目击到巨龙的报告都和灰袍法师有关。
灰袍与一条红龙有盟约,这是多年前的大战中贵族联军亲眼所见。而今天,他掌控的巨龙数量似乎增加到了三条。
凡人对巨龙束手无策,自命不凡的黑暗住民同样如此。就拿狼行者举例,虽说常规方法几乎无法杀死这些只害怕银器,力大无穷又无视魔法的生物,但巨龙的力量和吐息依然能轻易将他们重创,甚至以蛮不讲理的方式将其泯灭。
这就好比人去踩蚂蚁,这只蚂蚁纵使没有被直接踩死,想要复原也需要花费比它们寿命更长的时间,这和直接杀死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不是吗?龙可以这么对狼行者,也可以这么对女巫,蝠人,矮人,精灵。
更何况,许多种族本来就没有狼行者那样的生命力,他们在巨龙面前不仅是蚂蚁,还是一脚就死的脆弱的蚂蚁。蚂蚁自然不甘愿变成蚂蚁,或者说任何生物都不会自愿阉割自己生存的权力,当身边出现了这么危险的邻居,做出回应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目前各个黑暗族群没有选择集结起来对溪谷城宣战,而是较为松散温和的派出使者来觐见起司,一来是巨龙太过强大,团结也不见得取胜;二来则是起司在苍狮的口碑意外的好。
法师有很多种,人们最希望见到的是那种不会魔法的。可惜世上除了欺世盗名的骗子,真正掌握魔法的人也是存在的,而且意外的多。
在这些货真价实的法师里,有人游走四方,有人离群索居。这两种法师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游走四方就意味着了无牵挂,可以不负后果的随意施法。同样,离群索居的法师大多数性格古怪,下手不会考虑轻重。那么积极参与社会的法师就会安全些吗?当然不会。
故事里辅左国王的贤者式法师是很少的,因为法师要是真的想要管理国家或带领人群,他们就不会需要世俗的君主,那些被辅左的国王看起来光鲜,背后却可能只是法师手里的牲畜,生老病死尽在掌握,连儿女的血统和性别都没有随机可言。
听起来危言耸听了对吗?但这才是人们熟悉的法师。哪怕只是追求高效,世俗中的法师都会自然的追求权力,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更高效的实施自己的想法。事实上,起司也有过这个阶段。
“他曾经有段时间想要将溪谷改造成理想国,至少是他认为的理想国。那段时间鼠人对他的崇拜空前,格洛瑞亚还没从议会中拿回权力,他的话几乎就是神谕。”
溪谷城的独立房间中,爱尔莎向尤尼和海伦讲述着起司与这座城市的过往,顺便解释为何现在的灰袍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介于实权领主与名义上的导师之间,的微妙地位。
以及最关键的,鼠人是如何看待现在的起司的。
“结果就是,没有结果。他的要求很对,可人们做不到,能做到也不想做到。当你努力去做的事情的结果是,制造一台可以代替你的机器时,我想再勤劳的工人也会开始担忧。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没考虑这些。那个时候的他,只看到了最美好的结果,却没有注意到抵达那个结果所必须也必然经历的过程。”
说到这段经历,没有人比爱尔莎理解更深,她一直在起司身边看着他,看着他热情高涨,看着他自说自话。那时的她,还没有今天的理解力。
“那他们现在到底是如何看待老师的呢?如果他们因此变得不欢迎老师,为什么现在又这么依赖他?”尤尼紧锁着眉头,试图理解红狐的话。
“当然是因为他们需要借助老师的力量。这些鼠人如果失去了头顶的高塔,根本活不过一冬。”海伦的话显然是从女巫那里听来的,虽然不知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