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机在沉闷的声响中落下,平台上的是鲜活的战士,虽然他们身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鲜血,眼中涌动着仍然骇人的狂热,身上或多或少的挂着各种伤痕。
但他们是活生生的,没有受到侵蚀的,可以交流的士兵。起司安静的站在通道里,默默注视着他们,在看到剑七第一个走出来时稍微皱了皱眉头。
“我以为你不会第一批下来,对于主帅来说这个举动有些冒险。”灰袍说着抬起手,接住寻剑者扔来的衣服,那是他留在上层竖井旁边的。
当时他变身成了巨蜥爬下竖井,随身的衣物自然只能留在原地。不过对于起司来说,他并不是很在乎光着身子行动,别说身上还有一件长袍了,就算没有,古代故事里赤裸着身体作战的英雄也不是少数。在战争的状况下,衣衫不整是常态,能仪容完美的踏入战场,多数时间是种奢望。
“总得有人把你的衣服先送下来。我认为这个任务交给女士并不合适。”剑七微微一笑,走到起司身边,接着朝身后的士兵们做了个手势。
那意思就是,这个法师除了只穿了件外袍之外,没有任何问题。有了这层保证,平台上的妖精和人类才缓缓走出,而他们的状态肉眼可见的谨慎了许多倍。
“看来是场苦战,他们应该明白了和成建制的法师交战有多么,危险。”起司考虑了一下措辞,最终还是决定用危险来概括那场可以想见的战斗。
“伤亡还没有轻点,妖精们的比较少,人类更容易受到术法影响。里面还有两个家伙在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情况下像气球一样炸开,白瞎了好几个人。”
剑七虽然语气十分平静,可背向士兵们的表情和神色都说明了他的愤怒与不理解。他不知道那些法师发的什么疯,在已经表示接受俘虏之后突然来了个鱼死网破,为什么?
“人群里总有几个疯子,这在法师中尤为常见。他们,不,我们的思考逻辑有时会非常微妙,自己的生命可能会变的毫无价值。”
起司没有说实话,如果是其他自杀方法的话,他的解释很可能是对的。但身体膨胀成气球然后爆炸?血肉化为的炸弹,怎么想都是那位邪神的信徒才会干出来的事情。
这令灰袍一面自责于自己在上层时过于着急的去寻找通向这里的通道,没有仔细排查其中是否有邪教徒的存在。另一面也必须将这件事暂时瞒下来,否则一旦传开,难免引发变故。
这就是部队组织过于扁平化的问题,上下层之间很难有所保留,现在他和剑七说的话,将很快成为寻剑者安抚士兵们的说法。但如果不是如此直接的交流方式,他们也没法以这种程度的部队这么快进攻到这里,大兵团层层叠叠的传讯系统会让整体像头大象,很强大,但总有些迟缓。
再说,只要他提前解决了那些邪教徒,这就不算是太严重的谎言。这件事他刚刚已经做过了,无言者中的邪神祭司肯定不会太多,法师们不会允许他们成为主流,再疯狂的法师也不会,这是不能以利益作为交换筹码的事情。
想到这里,起司微微歪头示意了一下,快步走入之前那间哨所换上衣服,在黑暗之中,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眼神变的有些骇人。这只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那些法师真的情愿与邪神同流合污,他该怎么做?
甚至有一个更加令他不安的猜想,如果血肉高塔的祭司并不是为了夺取能量,而是为了污染能量,那后果会如何?古老者们精心筹备的飞升典礼,是否会成为邪神降临世间的祭典?
这座城市中的所有血肉之躯是否都会成为邪神降临的祭祀?如果是那样,他该怎么做?不,如果是那样,他能做什么,这才是问题。
“直接引爆,哪怕将这里夷为平地,也好过让那东西降临在这个世界。”
穿衣服的手在低语后停住了,似乎起司自己都被这句话吓到了,他在说什么?他要做什么?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不会发生的,绝对不会发生。那些古老者不会放任他们的心血被玷污,盗取应当要惩戒,而想要鸠占鹊巢就必须被铲除。
很快,穿戴整齐的灰袍走出隐蔽哨所,剑七已经指挥士兵把守住了从登陆平台到这里的通道,等待更多的部队乘坐升降梯下到这层。到了此时,寻剑者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身上的紧张感在安静的隧道里慢慢溶解于黑暗,身上的戾气如被雨水冲刷的灰尘般随之脱去。
“怀内特女士会最后一批下来,她要处理俘虏,保证他们不会轻易苏醒,这样我们就能节省人手。波菲丝会巡视竖井和上层,她的体型进不来这里,但能确保我们的撤退路线。乌麦拉会在确保通道完成后率领敲击者们过来汇合,他觉得留在后面实在过于丢脸。”
还不等起司开口,剑七就主动讲出了其他人的动向。
灰袍张张嘴,发现这些安排都很合理,包括乌麦拉的。魔法通道不会那么容易失效,否则生命学派也不会浪费那么多精力去一个一个排除,而地穴领主本人和敲击者们又都是货真价实的妖精,这足以让他们在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