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未知的领域。或许有人会认为镜界里的景象就是现实世界的翻转或复制,毕竟我们从镜子里看到的就是如此。
但就像之前说过的,那只是镜子的反射特性在发生作用而已,人们从未见过在那反射之下,在没有任何可以反射物的状况下的,镜中的景象。
所以当镜界的通道开启,那浮现在镜面上的影响开始在魔法的作用下扭曲,熟悉的图像像是被抹开的颜料般发生变形,最终渐渐散开,露出其后难以言说的景象时,饶是起司也感到了几分慌乱。
恐惧源于未知,这一点不假。当然恐惧不会只有未知这一单一来源,但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总是不可避免的。
这是一种本能,在早年间起司曾经尝试以全然的理智压制这种本能,但经过最近一段旅途,他已经有所改变,本能亦是理智的一部分,理智的基础就建立在本能上,二者不可以谁彻底的宰制谁。
在经过了一段折磨般的时间后,起司来到了镜界之中,或者说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的大门前。这里是一片昏暗又闪烁的区域,光亮在这里没有意义,因为光只会带来反射,反射出来的并不是镜子内的事物。
所以此时的灰袍相信,自己并不是以视觉在看着眼前的景象,至少不是以光微基础感知的视觉。
起司朝四周看去,找到了不远处的学徒,后者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老师,并尝试着拉进距离。这个行为导致他们发现彼此之间看似空无一物,实则隔着许多难以穿过的物质。
那些物质不是气体,也不是起司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固体,灰袍不得不用动作示意尤尼暂且不要尝试蛮干,只要他们还能平行前进就应该能在某处找到可以绕过这些阻碍的缺口。
在示意的过程中,起司也注意到他和尤尼现在的外形仍然是他们熟悉的样子,这并不合理,想来应该是法术的效果。
师徒缓慢的朝前走去。
说是前,镜界之中并无左右上下的概念,也没有日月星辰之类的参照物可供他们记忆,即使起司靠着惊人的记忆里能够通过阻隔物的形状来在脑中绘制地图,对于看起来空无一物的迷宫来说也实在是有些困难了。
这也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他们该怎么找到那些制造恶魔之人的所在呢?
在起司原本的构想里,镜界应当是和正常世界相对的,至少它应当是存在空间概念的,这样的话,位置在镜界中就同样成立。
只要通过将镜界的地理状况和正常世界的地理位置进行对比,就应该能按图索骥找到目标。但眼前的情景确实让他感到了错愕,这里别说地理位置了,恐怕这种类似看的感官也只能观测到周围很小的一片区域,以这样的状况进行探索,无异于乱撞。
想到这里,起司暂时停下了脚步,一只关注着老师的学徒立刻跟着停下。
早在进入镜界的第一时间,法师就已经确认了自己身上的衣物和物品,结论是,除了手腕上的那只铃铛,其它看起来像是灰袍的衣服和身上的事物,都不是真的,而是徒具其表的某种假象。也就是说,他无法在这里点亮黎明之息或通过媒介来施展魔法。
同样,因为在这里的起司也不是真的,就连血液和生气这种自残形的法术都同样难以成立。这也是为何起司一直到现在都没尝试在镜界里施法的原因,就连一次最简单的尝试,他都没办法进行。
但要想完成任务,尝试不可避免。起司蹲下身子,将手掌贴到某种供他站立的物质上。老实说,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站在什么东西上,因为他和尤尼很可能是以某种灵体般漂浮的状态在镜界中游荡,他们所谓的站立,极可能只是基于自身经验想象出来的,也许他下方什么都没有。
所幸,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起司确实摸到了某种东西,而通过轻松的用一只手将自己支撑起来做了个倒立,他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这个空间中并不受重力影响。
“……”
不出意外,这里没有声音。起司张开嘴,努力想要说点什么,但徒然的发现自己的发声器官变成了一种装饰品。可能性有两个,一是他的身体实际上只是一团模糊的能量体,虚拟出来的嗓子自然难以发声。
不过,借由象征法术的基本原则,有的时候只是徒具其形,也能略有其实。因此起司更相信第二种可能,这里不存在声音,或者说,这里没有可供声音传播的介质。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不得思考那些制造恶魔的人是怎么在这里协同作业的了。
接触地面,是为了构成联系,虽然以虚构的手掌来完成这个动作有些多余,但熟悉的方式有助于施法者集中精神。起司重新回到单膝跪地,一手按着地面的姿势,尝试着用自己的思想去感知这个世界。换句话来说,他在尝试在镜界中进入冥想状态。
听起来有些奇怪,冥想会对眼下的局势有所帮助吗?答案是有可能。因为大部分施法者最初对魔力的感知都是自冥想而来,在这一点上气的修行者也是如此。通过冥想,起司尝试着去感受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