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薇娅,起司没有立刻返回研究所,他看了看周围的景象,确认肉眼可见的范围里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后坐到了一块山石上。
一些蜥蜴和昆虫因为灰袍的到来而四散奔逃,手疾眼快的起司伸手抓住了一条绿色蜥蜴的尾巴,后者立刻选择断尾求生,消失在了草丛里。
看着那条流淌着鲜血还是扭动着的尾巴,起司露出一抹苦笑,伤害它并非是自己的本意,但为了施法,这是最好的选择。法师在很多地方被认为是邪恶的,就是因为他们为了法术总是选择伤害其他的东西。
起司不这么认为,他理解那些急功近利的施法者是如何破坏他们周围的聚落和自然环境的,但他不认为那是无理由无意义的行为。
换句话来说,那些疯狂的犹如献祭般的资源掠夺如果能以高效的方式转化为法术所需要的东西,那就并不能称之为胡来。
只有那些在魔法之道上不见精进,一味以重复的法术实验来浪费物资,希望能够在不断重复的实验中得到不同答案的白痴才是真正的害虫,而那些人也已经不配被称为施法者了,他们与行巫术者没什么不一样,甚至犹有过之。
灰袍将蜥蜴的尾巴放在手心,接着收紧手掌,感受着黏腻的血肉和汁水流出皮肤,在自己的手中蔓延的感觉,脸上毫无表情。他将那只指缝里渗出绿色脓水的手凑近嘴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接着松开手掌,任由一团飞虫从手心升起飞向远方。
他不是很喜欢这个法术,因为它传递信息的速度慢而且容易变形,你无法想象一条消息经由飞虫的细语变作鸟雀的啼鸣再转成野猫的低吼最后又变回昆虫的细语时还会留存着多少原意。但至少,只要这一路上没有生命禁区,这条信息终将到达。
“但愿冰霜的人还记得,要是有什么动物非要往冰原里去,让他们的信鸽把它吃了。”起司回忆着自己与冰霜卫士订下的盟约,希望他们可以履行承诺。
其实灰塔所在的冰原并不是绝对的生命禁区,只是那里的生物密度太低,很多时候会造成一个区域内的动物分布真空。可眼下这是他能找到的最稳妥的方法了,其它的联络法术在没有事前准备的情况下难以精准定位。
本来那位灰塔之主的奥术仆从可以作为信号放大器般的存在引导灰袍们定位,但它已经随着主人的死亡而消散。起司如果想要直接送去消息,多半会引起安莉娜的注意,而他不希望如此,他想要绕过对方的耳目,直接确认眠者的状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起司在离开灰塔前看似和安莉娜和好,甚至从她手中拿到了前来万法之城的任务。但他们彼此之间都清楚,那时的他们所考虑的事情并不相同。
或者说,这时的起司已经明白,那时的安莉娜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状况。灰袍们是同门而出的,他们的关系与寻常世俗中的血亲无异,但为了权利,为了利益,血亲相残从来不是值得思考太久的问题,更何况诱惑着灰袍们的,是他们老师最后的手稿,是最有可能通往终极秘密的捷径。
这不是讲道理能够讲清的事情,那份手稿足够让法师们认定以武力强取才是最有效率的手段。而那就是安莉娜所面临的局面,几乎所有听闻灰塔之主死讯的灰袍都像是鲨鱼一般围绕着她游曳,那些掌握着各种法术的同门们每时每刻都在虎视眈眈。
今日看来,在那种情况下,她就算选择真的杀死一个两个灰袍,起司也觉得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但当时的他还理解不了这种事,而就算是现在的他,也不想看到同门相残。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你在这里。破译工作完成了吗?”行色匆匆的罗素从运输用的铁车上跳下来,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坐在路边的起司。
此时的灰袍早已完成了施法,但是手掌间流淌的粘液还没有来得及擦去。但灰袍宽大的袖子本身也有掩藏施法者手掌的设计作用,起司只是将手自然的向后一缩,密探就完全错过了这一点。
“还没有,但怀内特夫人给予了宽限,所以我决定出来散散步。怎么,密仪的效率如此之高,让你这么快就拿到了调查结果?”
听到这话,红发法师苦笑了一声,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能从学派那里得到。接着叹了口气说道,
“情况比我们的想象的要复杂。我的同僚们用最快的效率告知了我,他们无法提供任何援助,因为类似昨晚的事情,在同一个夜晚发生了五次。而这五次的对象都是万法之城的正式法师。”
“派系仇杀?”起司下意识的这么问道,经过这两天的认识,他已经明白这座学术之城里并不是没有野蛮的处理方式,只是那些方式被包装的很高明。
“有可能。总共死了六名正式法师,三名学徒。没有目击者,没有幸存者,每场杀戮哪怕是处理突然进入的目击者都控制在了一小时以内。其中的三场尸体被毁,一场尸体被亵渎,一场被用作恶魔仪式…哈,总之,不能不查,可又无从查起。现在整个密仪学派都成了说客,负责去安抚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