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铛!”在混战的另一边,剑七与佚失的战斗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风格。如果说阿塔和角斗士的战斗像是两只矫健的动物间各出全力的搏杀,那这两位都以棍棒为武器的人之间的对决却异常优雅。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的战斗不致命,恰恰相反,在那一招一式,一进一退之间,生死就如一根吊着重物的细线,在何时绷断都不奇怪。他们的战斗是别人无法复制的,因为只有两个接受同一套武术锻炼并水平相同的人,才能在真刀真枪的战斗里打的如此精彩。
打了大概有三十几招,二人各退两步拉开距离,剑七首先发话,“你为何不用全力?难道是在顾及在下的伤势吗?”
“是,也不是。”蒙眼武者挺棍而立,声音平稳,显然并未在刚才的交手中用出全部本领,
“一来,我毕竟曾是公差,虽身犯重案不得不流落他乡,可尚未摒弃礼义廉耻,要对伤者全力出手,有损我心。二来,佚某亦知这九环帮非良善之处,奈何魁首与我有恩,任其驱使不敢有怨。然沧海可为桑田,恩情终有尽时,情义过则仇怨生,我不得不考虑离开九环帮后应去向何处。故而也不愿再结新仇。今日之战,算是我最后为他出力。”
剑七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他自己闯荡的时候见过太多面慈心狠之辈,已不太相信一面之词。再说,这人的话保不准也是因为看到食尸鬼大军厉害,心生胆怯,想要找个理由投降的说词。若是如此,寻剑者确实可以网开一面让他离开,但离开之后却是绝不会再与其有任何交集,于是他问道,
“这城中就有故土之人所立坊市,若你无处可去,何不前往。同处他乡,至少一个容身之所还是会有人愿意给你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烦恼?”
佚失闻言惨笑了一声,他轻轻摇了摇头,做出看向手中水火棍的动作,
“实不相瞒,我是在城外投奔的九环帮。这绿林上的匪类若要人入伙,必要缴纳投名状。那魁首虽非故土人士,可手中握有故土之宝刀,也懂得这些规矩。我虽极力抗拒,终于还是被诱骗之下做了苟且之事,杀害了一对父女过客中的父亲。那坊市我后来亦有所听闻,也曾经偷偷去过,但只是到了街口,就感觉被一群狮子盯住,不敢再前。所以希望仁兄能帮我脱离这苦海,重回正途。”
这,倒也有几分道理。自古上梁山易,下梁山却难,一上了贼船,哪怕你自己意识到已经错了方向,想要回岸跳船,同船的人也不会放你轻易离开。因为这条你眼里的贼船,是他们眼里的宝船,任何敢质疑它的人都是敌人,都要扔到水里去喂鱼。
佚失虽有武艺,有本领,奈何他心中有那投名状压着,身边有诸多喽啰头目盯着,坐在旱地上却好似铜牛陷在沙坑,靠自己的力量是万万拖不出来的。而剑七,就是他能看到的,最有可能将他带离沙坑的那个人,他是不会错过的。
可有道理,不代表剑七就要帮,如绿林者甚多,其中有悔改之意的也不少,但人一入那染缸,自觉不自觉的都会染上颜色,说是改邪归正,谁知道正与邪,哪个才是昙花一现的错觉?谁能保证他不是觉得九环帮容不下自己想要另立门户,用这种方式来切割关系?
因此寻剑者仍然要问,“那对父女的女儿,后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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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她保了下来,认做了义妹。算是保住了她的清白和性命。但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若一直在九环帮中,她就一直有危险。”佚失的话,情真意切。
剑七听闻沉默了片刻,接着抖擞精神,持棍而上,蒙眼武者见状不得不举起武器抵挡。二人你来我往又过了大概十招左右,佚失尚且面不改色,寻剑者却已经面色胀红,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影响行动了,能打到现在已经是之前被石老恢复的好。
不过这也就够了,要判断一个人的心,十招已能初见端倪。
“你说的话,在下现在信五分,还有五分,需要见到那位姑娘,从她口中得知你所言不虚放可。到时若是发现你有诓骗在下之处,我就是拼上此身,也必取你性命。如此,可行否?”
寻剑者气喘吁吁的说出这句话,换来的是佚失肯定的点头。不知九环帮的魁首若是知道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就这么叛变了会作何感想。
或许,他不会有什么感想吧,因为不论是角斗士也好,佚失也好,他们都不知道这场战斗不过是将这支队伍引入陷阱的伪装罢了。
换句话来说,他们根本就不是九环帮的心腹,虽然实力出众在诸多喽啰中得了个头目的地位,在那些已经默默退开的人眼里,恐怕就是两个被卖了也无所谓的工具。
“七,去把阿塔带回来,她在那边!”两位用棍棒的武者返回起司身边时,爱丽丝立刻指着女剑士的方向朝他们喊道。
她能看到阿塔那边的结果,却不能擅离职守放下起司和尤尼去救人。好在正在这焦急的时刻,剑七回来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