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击败一个毫无破绽的对手?如何杀死一个近乎到没有要害的生物?当你手里只有一柄已经有些卷刃的弯刀时,这听起来像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如果你身上披着带有徽记的灰袍,眼睛里能放出幽蓝色的魔力灵光,事情或许就不会那么绝对。欲行非常事,需用非常人,在处理这个问题上,一人足以抵得上一军。
“办法有三个,能成功的,只有一种。或者说,能成功的那个就是另外两个的组合。”
起司抬眼看向上方。邪神子嗣不会真的对站在它身边的人毫无反应,它毕竟是位永远饥饿的食客,没理由对送上门的食物说不。在两人说话之间,一些带有利齿尖牙的触须已经悄然从上方靠近,从位置和构造上来看,这些触须应当是进化出来捕食飞鸟的。
而现在,它们为了增大捕食效率而如眼镜蛇腹部般张开的带有倒刺的花朵状口器,也成为了捕食人类最好的选择。
“第一种,投毒。最经典的选择,你可以从各种正规的典籍和诗人的故事里听到类似的例子。虽然我不认为能够药倒牛羊的毒素真的能够药倒巨龙。你知道,巨龙的消化器官是具有分化性的,肉食性的红龙和草食性的家畜有着不同的消化能力,通过进食来发挥作用的动物毒素,大概率会被吸收消化。而且据我所知,从来没有巨龙被毒蛇或蜘蛛蜇伤的情况发生,龙血里的物质本身就足以消除大部分毒性,因为它自己也可以被当成是一种毒药,所谓以毒攻毒嘛。”
起司拉起薇娅,在子嗣的脚下开始了移动。他的目光在地面,触须以及前路上来回转移,保证行动的顺利。
高强度的手脑协调让他在说话时变得有些唠叨,将自己的绝大部分思维活动和盘托出。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尽管他所提及到的有关巨龙的消化系统的论据已经足以让女法师瞠目结舌。
“第二,精神攻击,或者说灵魂伤害。诅咒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在咒术里,这东西再强悍也只是一条命,可能只需要用一只青蛙作为代价就能将其咒杀。然而不巧的是,我们这支队伍里没有相关人员。我虽然粗通诅咒之道,不过大部分是为了自保,要论用咒术攻击,我差的太多。不过通过涣散它的意识将其杀死倒是可行的,我也曾经尝试过这么做。那次我失败了,因为我错估了对手的意识量级。这个家伙,显然不会那么离谱,问题是,它是否具有我们所说的意识。”
“我可以尝试去寻找答案,但那会耗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得到的收效也不见得丰厚。”起司说着,快速停下脚步,拉着薇娅朝反方向跑去。
在他们上方,触须因为盲目的追踪而拧做一团,这是灰袍计算好的。确认好暂时没有捕食触须再接近后,灰袍将手伸入脚下的白沙里,植物的根须从地下涌出,盘绕在他的手掌,用上面伸出的尖刺吸取着他的血液。
这株植物,来自于他最开始扔出的那枚种子,吸收了黑虫的营养后,它得以成为法师手中有力的工具。
“所以我选择第三种方式,既非投毒,亦非破坏灵魂。我会让这没有缺点的生物,自尽。”
如果说,起司刚才说出的前两种方法,都让薇娅觉得其中有那么些许的可行性,甚至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希望。那灰袍那句让邪神子嗣自尽的宣言就彻底让她失去了向起司的思路靠拢的机会。
他在说什么?他疯了吗?饶是接受过万法之城的训练,看待事物的方式已经与常人大相径庭的薇娅,现在也觉得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好在,手上缠绕着根须的起司并没打算将自己要做的事秘而不宣,为了达到目的,他有必要向女法师解释自己的意图和计划。
“身体与意识,我们总认为它们是一体的,至少在生命存在的状况下,二者以极为密切的方式连接在一起。然而并非如此,意识与身体,是不协调的。先不管意识是否来自于灵魂,单说我们现在所谓的自我主观,它就是和我们所表现出来的肉体不相衬的。否则就不会有人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或是因为在冰原上出现发热的错觉而亡。意识无法真正掌控肉体,甚至躯壳内的各个器官也都相互独立。可所谓的生命,就是在这种诡异的区别中以统一的方式存续的,这真的很矛盾。”
女法师经过解释,终于有些明白了起司的意思,当然,她所理解的并非灰袍所说的矛盾中心,也就是生命个体的内在区分与意识和肉体的关系,她所理解的是那个可以让怪物自尽的方法。
“你想让它体内的器官相互冲突,最后导致整个循环系统的毁灭?”
“可以这么理解。但实际操作起来并没那么简单。这家伙的体内系统估计已经变的相当精炼,想让它们产生问题,并不比投毒容易。只是也不必一次性造成绝对的杀伤,它是万里的大坝,我们却是那一点的蚂穴。混乱只要被挑起,卷起的余波就能自己发展成毁灭一切的风暴。”
在灰袍之血的滋养下,植物的根须开始越来越多的伸出地面。其中的一些甚至爬到了怪物的体表,试图用根须侵入邪神子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