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首抱着大刀愣了一下,他那只黄色的眼睛盯着法师,似乎想要从起司的脸上读出些什么。到了这里,起司基本可以肯定,对方的那只不自然的眼睛一定有某种作用,比如看穿谎言或是如阿塔那样洞悉人的情绪。灰袍知道,拥有魔力的眼眸不会平白无故长在一个人身上,从身体的其它部分来看,这人不像是拥有与魔法有关的血统,那就说明这只眼睛恐怕与他曾经有过的经历有关。联想到他的问题,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学者?哼,学者可没本事躲过我们精锐的追杀。”魁首挑挑眉毛,丝毫不避讳曾经派出人手去围猎小队的事情。此话一出,他身后立刻有人赞同。
起司歪了下脑袋,表情自若,“首先,那可能是因为你的精锐没你想象的那么难对付。其次,谁说学者就不能带队躲开追杀?”
“你!”这种轻蔑的态度立刻引来了敌意,不用说,会被激怒的定是那晚带队追杀起司他们的人。法师默默看了那人一眼,将他的相貌身形全部记了下来,如果今天谈不拢,那这个人难逃一死。一来,杀此人是为了给阿塔和剑七中箭报仇。二来,能带精锐出动,此人必是九环帮里的一号人物。
刀身,挡住了起司的视线,魁首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了法师的意图。而这也更加加深了他的判断,敢在敌人阵中认脸留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显然是有着可以全身而退的自信。想到这,魁首的左手已经悄然按住了红绫的一端,只要轻轻用力,就能解放手里的凶器。
“怎么,说不过就要动手?九环帮就这么害怕我一个孤家寡人吗?”起司说着,双手抱胸伸出长袍。他在展现诚意,表明自己不会突然发难。
果不其然,魁首的手从红绫上放了下来,混江湖的人可以弱很多事,唯独不能弱了胆识,不然可没人瞧得起。当然,胆识过人不代表粗枝大叶,能读懂起司的小动作,并及时做出反应,这人绝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般单纯。之前在苍狮的时候,什么人生什么像,将军出不了挑夫的样貌,农民的面目下面也不会有狡诈之徒。但到了奔流就变了,千人千面,千面下面是万般的心思,饶是起司也再没法一下子将人看透,所需要的不只是知识了。
“不急,动手是最后一步。在这之前,我们还可以多聊聊。你说,你是个学者,那你能干什么?修桥铺路,还是能说会道?”他看起来颇感兴趣。
起司也不再那么强势,双肩略微放松,“我懂些医术,会做点石头活,世上的奇闻异事多少有些耳闻。算是凡事都沾染些吧。”
两边的帮众互相看看,他们都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家的魁首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这么聊上了闲话。多简单的一件事啊,要么这个穿灰袍的家伙认怂,乖乖叫出那个女人,换得自己的性命。要么这家伙硬气,死不让步,魁首让他求仁得仁,一刀给他个痛快,哪里需要这么多口水?偏偏交谈中的两人不这么认为,他们确实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起司谈到了他在草原和结发镇的见闻,魁首也讲了很多奔流的事情,但他们始终没有放下戒备。
话题兜兜转转,就在一个话题结束,下一个话题还没开始的时候,魁首突然说道,“你知道那姑娘的脑袋值多少钱吗?”
“我想应该是笔足以建立小型王国的财富。”金钱不能换取权利,这是有前提的,在很多时候,只要利用得当,金钱就能创造权利。起司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金钱的数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带来的结果。作为一个帮派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壮大和继续延续更重要的,成为小型政体会是他们永远的追求,因为那意味着,力量的稳固与传承的稳定。
许多的地下组织在经过权利积累后都会多少产生这种倾向,九环帮也不例外,尽管在帮派中它还异常的年轻,但这不妨碍它的领导者已经看到了能让自己梦想实现的契机。为了把握这个契机,一个人的性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你看着像个聪明人,却一点也不聪明。你既然能猜到这笔钱的数量,就该知道我不可能放弃它。我不放弃它,你就只好死在这里。”他说着,扬起了手里的大刀,虽未作出劈砍的动作,可已经足够显露出威胁。他说的也不是假话,起司今天到此,确实不是个聪明的决定。
“那笔奖金,你拿不到。你不知道是谁在发布任务,不知道这个任务到底意味着什么,你以为这事情很简单。可能够牵扯到这么一大笔财富的事情,怎么可能简单的起来?这世上的事与它们的价值成正比,越大的价值就越复杂,无一例外。价值千金的事却清澈见底?不是那千金有假,就是你看到的根本不是水底。”起司的话让握刀的手慢了下来,他料定了对方会同意这次会面就是有这层顾虑,佣兵做事,最怕的就是打白工。
“听起来,你知道这一切的始末?”魁首那只泛黄的眼睛再次睁开,他对这个问题感兴趣,因此不希望被欺骗。
“会出一个国家的财富来让人办事的人,必然能得到超过一个国家财富的收益。但这种财富不会立刻到手,委托这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