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在剑柄上绑东西?无论是布条也好,皮革也罢,为什么要在用来杀戮的工具上加上这些柔软的缠绳?寻常的士兵可能会告诉你,这是为了防滑,吸收手掌上的汗液或者血液。同时,这也能提高握剑的舒适度,增加动作的流畅性。但,如果你对一名以杀人为生的人问出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或许会不太一样。为什么要缠剑柄?那当然是因为,不希望自己毫无遮挡的承受夺走另一个生命的罪孽,不想承认那挥出的利刃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不想感受那冰冷的钢铁。
可喀鲁斯从不缠剑柄,他总是直接握住长剑和匕首的本体,这让魔裔可以更好的感受自己的武器,让这两把利刃成为他身体的延伸。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缠在剑柄上的东西会让他不能像现在这样自如的将武器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来,那对于这位喜欢隐蔽的杀手来说简直就是灾难。而同样称得上是灾难的,大概也就是同时对上一小队的蛇头人和数量不明的鼠人了吧。
事情是这样的,魔裔为了寻找通往地上的出口,跟踪了一对拉德诺,从这些家伙身上披着的袍子来看,他们应该前不久还是正常的人类,只是地穴之母的邪恶仪式将祂忠诚的信徒转化成了另外一幅模样。而这就意味着,他们不会像生来就拥有蛇类感官的地底同类们那般厌恶光明,他们不会离出口太远。但老谋深算的喀鲁斯弄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对于饥饿的鼠人来说,不论是熔铁城的幸存者,还是这些长着鳞片的家伙,他们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肉。
从通道后方涌出的大量鼠人封锁了魔裔所有可以暂避风头的道路,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被夹在了两方中间无处可逃。这种时候喀鲁斯就不由自主的羡慕起咒鸦的魔法,如果他也能变成个乌鸦什么的从通道上面飞过去那该多好。“有敌人!”拉德诺用带着奇怪腔调的人类语提醒着它的同伴。这些蛇头人仓皇的拔出腰间的匕首,背靠背看着四周。魔裔轻轻叹了口气,他本来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双眼里开始燃起可怕的魔火,随之而出的是两只手掌中的长剑和短刃。喀鲁斯不是没想过用自己的种族去欺骗一下那些地穴之母的教徒,但他在看到对方蛇头上的惊讶表情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即使是魔鬼,也从不和没有价值的东西谈交易。
“一个问题,女巫在哪?”燃烧着火焰的长剑指向对方,魔裔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这是他单独行动的第二个目的,找到在城墙崩塌中失踪的女巫人质,她会是熔铁城一方有力的筹码。当然,喀鲁斯的问题在蛇头人面面相觑的默剧前很快得到了答案。而不需要回头魔裔就能闻到鼠人身上的臭味,他猛的朝前踏出一步,长剑向前疾刺!在进攻轨迹上的喀鲁斯本能的向后倒退,妄图躲过这一击。剑尖刺穿了褐色的罩袍,但是并没有伤及皮肤,可那个可怜的蛇头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魔裔的手腕一转,剑身就卷起了衣物,逼迫着敌人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他向后狠狠一拉,就将对方带到了身前,左手的匕首对准了蛇头人的眼睛,刀尖和瞳孔的距离不足一厘米!“我只再问一遍,女巫,在哪里!”喀鲁斯的声音在身前的人听来仿佛来自阴沉的深渊,这是魔裔源自血脉的天赋,在某些情况下,他可以用恐惧来撕开别人的心房,逼迫他们说出自己的秘密。
“我不知道什么女巫,不过,有人说其它兄弟带回了一个奇怪的女孩。”蛇信带来的杂音在它的主人激动的时候尤其严重,喀鲁斯甚至花了两秒才听懂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身后鼠人的动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快,而其它拉德诺摄于魔裔的外表而不敢上前,他还有时间。“说这人的话现在何处?”匕首继续朝着眼珠接近,摄人心魄的话语和恐惧的双重压迫让这个可怜的祭司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说出了它们的据点。“前面第二个路口朝左,然后向右,墙壁左边的缝隙里有向上的台阶,上面就是!”
喀鲁斯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满嘴鲨鱼一样锋利的牙齿比起蛇头人毫不逊色。“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说完,魔裔不等对方反应,右手朝后甩出,将挑在剑上的敌人一下子扔到了身后的黑暗里。被扔出的拉德诺毫无悬念的砸到了鼠人群之中,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饥饿的怪物淹没。“老鼠还是蛇?抱歉,我没什么兴趣看这场战斗的结果。”轻松的歪了歪头,双眼着火的杀手收起武器,做了一个助跑的动作,他一跃而起,细长的尾巴在空中摇摆着辅助身体的平衡,喀鲁斯不屑的看了一眼身前两个蛇人祭司手里的匕首,这些狂信徒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作战,它们握着武器的手法都是错误的。
“友情提示,把你们的拇指抵住刀柄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尤其是你们的对手长着满身的毛发的时候。”魔裔在双手搭在两个拉德诺肩膀上的时候轻语道,接着他以此作为支点,身体向前,一脚踹在队伍中心的那个蛇人祭司身上,将它们的阵型整个打散。喀鲁斯畅快的笑着,或许是天性吧,在看到其他生物慌乱的表情时,他总忍不住会笑。落到地面上的杀手没有停止他的行动,他轻松的躲过迎面递来的匕首,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掌按住那个蛇头人的面门使其无法长嘴利用毒牙进行攻击。他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