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了何七,黄好义一路上闷闷不乐,他独自一人坐到一处喝闷酒。吴府贺客都是达官显贵,有钱无势也不得与入,黄好义一个人坐在那,哪有人理会。
故而他一个人坐着喝闷酒,黄好义此刻不由自主又想到了玉莲,他虽有家室子女,但这个女人这些年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回不去。
他投奔章越并非只是为了为傔从。在唐时傔人与傔从虽一字之差都区别颇大。
傔从为大僚仆从,傔人则为大僚之副手,常以高官子弟充任,还必须奏请朝廷批准,到了宋朝傔从和傔人区别也渐渐模湖。
不过如唐朝一般,傔从是虽微必录,以防止官员吃空饷。黄好义心想他眼下虽为傔从之列,但若章越升为执政,自己则可为元随。
元随的地位可比傔从高多了,而待遇上除了月俸外,还有衣粮补贴,便相当唐时傔人的身份。
如今黄好义身为一个太学生为傔从确实有屈就。再想想何七如今虽落魄了,可是这些年也风光过,每日吃得山珍海味,什么女人看得上都能给他弄来。
他虽不耻何七这般,但为什么自己就不如他呢?黄好义当初得知玉莲从了韩忠彦后,还以为是被对方以权势霸占的。
当年他连质问韩忠彦的勇气也没有,直到后来他方知真相。用韩忠彦的话来说,我韩大看上的女子,还用得着抢夺?
确实韩忠彦从未强迫任何女子,玉莲等女子初见他就一副投怀送抱之状,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亏自己还一直以为玉莲是迫不得已的。玉莲毁了他一生,抛弃后那等对心仪女子的渴望憧憬化作被抛弃后的气急败坏,毁掉了他前途。
黄好义苦笑喝了一杯苦酒,这时候一个人落座在他面前。
“吴大郎君!”黄好义连忙起身,他识得对方是吴安诗,吴枢密的大衙内。
吴安诗笑了笑,平易近人地对黄好义道:“你便是黄四吧,与我妹夫与何七是太学同窗。”
“是,不知吴大郎君有什么吩咐?”吴安诗笑了笑道:“没什么吩咐,就是想结识一番,你是我妹夫的朋友,如此便也是吴安诗的朋友。”
“这……小人不敢高攀。”吴安诗笑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素来喜欢与寒门子弟交朋友,与我去一处地方保你大开眼界。”吴安诗是此地地主,黄好义不敢违背跟从他走去。
当即吴安诗请黄好义到吴宅里一处地方,不久便有下人端上美酒佳肴来,还有数名美貌的女乐给二人献舞。
黄好义身为章越傔从,换了别人如此,肯定觉得是别有所图。但吴安诗是章越的妻兄,他却没有太提防。
加之吴安诗非常热情,而且非常豪爽,以他堂堂衙内之尊能够这般折节下交自己,令黄好义非常受用。
吴安诗看黄好义样子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底层人而言,往往最敏感的并非是钱财,而是脸上的面子,吴安诗非常懂得笼络人这一套,当初他这般待何七,也是如此待黄好义。
席间吴安诗问道:“你如今在我妹夫身边为傔从,月入几何?”黄好义道:“傔人月钱原是三贯,如今章公升了学士,月钱也加为五贯,本来一月三贯足够三五口之家生活,还能偶尔吃上一顿酒肉,如今比以往更有富余。”吴安诗亦道:“五贯不多,我妹夫为官清廉,想必你在他身边也无油水吧。”黄好义闻言尴尬一笑。
见黄好义喝得差不多了,吴安诗便起身离开,让一名最美貌的女乐陪他。
黄好义喝得有几分醉意,被那名女乐扶进了内室,然后便睡在一起。酒醒之后,黄好义看着光着身子的女乐,不由大叫误事,但这名女子宽解他道:“黄大官人放心,我家郎君已禀告章端明公说你喝醉了。”黄好义听了松口气然后看着对方道:“不是,不是……你是处子?”对方含羞地点点头。
“坏了,坏了,坏事了,一会吴大郎君非杀了我不可。”黄好义急忙穿衣裳,转身欲逃离吴府。
那女乐失笑道:“黄大官人不用担心,我家郎君早吩咐过了,要我好生的伺候你,若有丝毫令你不高兴,我便要被逐出吴府。我自幼无依无靠,蒙吴家收容至今,若被逐出吴府,我不知还有哪里可去。”说完这女乐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黄好义忙道:“高兴高兴,甚是高兴。我这等人只是怕委屈了你。”那女乐道:“我听说了,你是太学生,又是章端明公的心腹,我并不委屈,反而……反而……很喜欢,至少大郎君不是让我陪其他人。”黄好义心底大喜,他看这女乐容貌比玉莲还更胜三分,而且还是完璧之身疚。
黄好义不知这正是吴安诗笼络人的手段。黄好义忙道:“你休要这么说,我就是个措大罢了。”那女乐一笑当即给黄好义穿衣裳。
等到黄好义走到外室时,看见吴安诗已坐在椅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见过吴大郎君!”黄好义一脸尴尬地言道。吴安诗哈哈一笑道:“四郎,宛若服侍得你还好吧!”黄好义正要说不行,却见女乐的眼神心想自己说不好